凯奇清点着塔尼里亚人的战船:“我数出了二十一艘。五艘大船,应该是我们在海东港被抢走的战船,其他船看起来只是武装商船。”
“我们有四十多艘船,他们只有二十多艘,这要是还打不赢你们海军趁早解散算了。”安德烈大大咧咧地说。
“不是这样算的。”凯奇摇了摇头:“桨帆船现在靠岸休整,那些运兵船排不上用场。不是四十对二十,而是十对二十一。我们的战船质量更高,但风向和环境不利于我们,如果能接舷我们也许还有胜算……”
温特斯打断了凯奇的话,指着对方的船问:“他们为什么不点灯?”
“为了保持隐蔽。”凯奇回答。
“可明显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
“这……”凯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敌方船队,突然面色大变:“不对……不对!大船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船艏那边也传来了纳雷肖中将的大吼:“没时间拔锚了,直接砍断锚索!传令各船砍断锚索!掌帆长带你的人上桅杆!把所有横帆全部放下来!”
温特斯也看到了塔尼里亚战船前面的黑影是什么:
是小艇和舢板,大量的小艇和舢板。
离得远的时候,这些小船的投影和大船的投影重叠,直到离得近了才看清楚。
塔尼里亚舰队中间的大船突然收起了帆,但两翼仍然各有六艘船速度不减。
“放号炮通知港口!让卡拉维尔帆船过去……”纳雷肖中将的语气急促,不见了原本的沉稳冷静。
西北方向的海面上,先是一点火星亮起,紧接着整个海面火光大作。这些装满了沥青、柴火、麦草,临时加装了桅杆和风帆的小船、舢板一股脑地烧了起来,原本黑漆漆的大海被火光映得通红,宛如地狱。
塔尼里亚舰队两翼,越众而出的六艘大船也接连腾起火焰。熊熊燃烧的六艘大船满载着烈焰,和那些小型的纵火船在海上形成了一道火墙。借着大风和海浪的推动,坚定而无情地朝着维内塔舰队漂来。
塔尼里亚的战船降下半帆,不紧不慢跟在这道海上火墙的后面。
“塔尼里亚人真是[水手脏话]疯了![脏话]拿大船当纵火船!”凯奇面色狰狞,破口大骂道:“海上最宝贵的就是船!是船……”
光荣号连着打响三声号炮,各船已经顾不上行动次序和方向。
没时间起锚,锚索被直接砍断。水手们纷纷爬上桅杆,放下了所有的帆,恨不得把身上的手绢都绑在帆桁上。
火墙气势汹汹地逼近,布置在舰队外圈的三艘轻快帆船不仅不避让,反而升起赤红旗,主动贴了上去。
她们驶向了火墙的右翼,水手们忍着灼人的热浪朝着右翼的三艘大火船抛出原本用于登舰作战的钩索。
铁钩咬住火船船舷后,这三艘卡拉维尔帆船立刻调整自己三角帆,试图带着火船驶向北面外海,为舰队拖延时间。铁钩被火焰烧得滚烫,绳索先是冒烟,被烧断。水手们把绳子用海水打湿,又抛出更多的钩索。
塔尼里亚人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几艘小船破坏自己的计划,塔尼利亚战船的船艏炮立刻冲着几艘小船开炮。
卡拉维尔帆船上木屑横飞,炮弹在船上犁出一道道血沟。然而悍勇的维内塔水手咬牙死顶,拼死把三艘大火船拖离了原本的航向。
纳雷肖中将死死抓着船舷望着海面,双手青筋暴起。
右翼的三艘大火船已经被拖走,然而左翼的另外三艘大火船和中间的小船仍然直直撞向维内塔舰队。护卫船已经拼尽了全力,但庞大迟缓的舰队仍然还在火船的航线之内,而且距离越缩越短,只有不到百米了。
维内塔复仇舰队的审判日已经到来,而且不可避免。
塔尼里亚舰队正中央的战船的船艏楼上,弗兰克·德雷克船长望着远处庞大威严的光荣号。
他看着光荣号的船艏楼,他知道纳雷肖一定在那里。
“纳雷肖先生,我已经亮出了我的底牌,现在看你的了。”德雷克喃喃自语道。
光荣号的甲板上,卡拉曼大副焦急地请求纳雷肖中将:“将军,请您去塞壬号上暂避,这里交给我。”
纳雷肖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着,摇了摇头。
“您是舰队司令,您的职责是指挥整支舰队,而不是与旗舰共存亡。”
纳雷肖说咬牙切齿地说:“没料到德雷克先生能弄出如此大规模的纵火船,是我的失误。这样多船不可能是临时搜集,他一定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了……但是我既然敢上这个赌桌,就也有自己的本钱。”
卡拉曼大副急得满头大汗:“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心心念着赌桌了……”
突然,海面上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
纳雷肖发出了翻盘的狂笑,他就像只剩最后一枚银币却押中了三十六倍轮盘的赌徒那样在狂笑,他指着西南侧海面癫狂地说:“我的赌本来了!哈哈哈,老子的赌本来了!传令舰队,降下横帆,航向西,冲破火船,直取敌人!”
西南侧海面上,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十二艘桨帆战船冲出了灯塔港。
“使劲!给我使劲敲!使劲划!让所有都知道,斯派尔来了!”斯派尔船长站在金狮号船头拔出战刀咆哮道:“全体都有!听我口令!三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