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一片混沌……
“伸手——”
一人从前方驭马而来,冲她大喊。
她摔得头晕目眩,浑身麻木,来者声音洪亮,矫健的汗马在她眼中一步一个定格,朝她奔来,隐约觉得来者神采飞扬,她潜意识地使劲全身力气缓缓伸出手……
对方抓住她的手,正欲将她拉上马,不料刺客将剑挥向她,剑偏刺中手腕,剧烈的刺痛使她蓦地松了手,幸而对方稳稳地抓紧了她,硬生生将她甩上马。
“驾——驾——”
混沌的脑袋因着剑伤清醒了几分,荆词侧头看着身后救她之人,五官棱角分明,目若朗星,神色颇紧。
马不停蹄行了片刻,前方出现数些人马……
手腕不停地流血……头昏脑涨,荆词渐渐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
黄昏落日,路边的邸店。
马匹甩着悠悠长尾,几个着装统一的便衣携剑男子分散站着,目光炯炯,精神抖擞。
房内布置得不错,乃上间雅房,整洁干净,桌椅茶水一应俱全。
床榻上躺着一女子,脸色苍白,浑身血迹,气息轻缓。女子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了颤,好一会儿,才渐渐睁开眼睛。朦朦胧胧间,她盯着眼前的陌生地方使劲儿回想……
“你醒了。”
男子端着药碗走来,将近二十岁,尚未弱冠,穿着非富即贵,腰系剔透精致的玉佩,样貌堂堂。
“多谢郎君相救。”
荆词挣扎着坐了起来,强忍着全身疼痛。手腕已经被包扎好,痛感不减,襦裙上血迹斑斑。
男子立刻上前扶她,“在下薛崇简,家母受杨府所托派我带人来接应你。”
坐靠在床榻上的荆词下意识朝他打量,自称薛崇简的男子衣裳上的大片血渍颇为显眼,他身上却无伤口,她遂知是方才救自己的缘故,“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
“无妨,倒是小娘子的衣裳……在丫鬟到此地之前只能请你委屈一下。”薛崇简言行举止皆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荆词点头。
“不知小娘子叫什么。”
“王荆词。”
“王?”他剑眉微扬,再次确认。
“是。”荆词一脸认真。
薛崇简失笑,“既然要去杨府,再称王姓可会遭来麻烦。”
“在王家教养长大,岂能随便易姓。”
“当下长安风起云涌,各大家族中,最不值钱的便是情分。”薛崇简语气缓而淡,一语中的,坦诚地陈述事实。
“那薛家和杨家是利益还是情分?”
“你觉得呢?”薛崇简瞧着脸色苍白、模样俊俏的这小丫头,小小年纪问出这话,甚有意思。
“你方才舍命救我,我觉得……不像只是利益这么简单。”
他笑而不语。
荆词蓦地不觉有几分尴尬。哎,真是自恋,好似人家舍命救她是因着对她有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