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是我沈小雀穿越到大天朝以来,混得最惨的一天。
作为皇宫直属办事员、天朝最高领导皇帝的贴身秘书,也就是太监魏仁义的妻子,我觉得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走出魏府,到街上去、到民间去、到群众中去,亲身体会他们的疾苦。虽然我也没啥实权,体会了民间疾苦也没什么卵用,但是我在魏府憋久了实在无聊。这才偷溜出来。
可是我一上街,就发现天朝人民跟小雀夫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们非但理解不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动物沈小雀的浪漫,对我和银儿在街头表演的名为霸道恶少俏丫鬟的行为艺术冷嘲热讽,最要命的是他们还用冷漠往我心上捅刀子,让我想起了那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所以我带着银儿,绕了五六里地逃窜,一直逃到太阳快落山,大家嫌冷都回家去了,我们的脸皮这才不发烧了,从羞耻状态逐渐恢复了正常,恢复了对天气变化的感觉。
“夫人,银儿好冷呀,都在外面走了一天了,要不咱们回家吧……”
“傻银儿,你以为夫人我想在外面走来走去,闲逛一天啊,可是今天咱们玩的太过火了,所有人都盯着咱们,还有几个跟着我们跟了半里地,我能把他们带回家去吗?”
银儿往小手上哈了两口气,可怜的小丫鬟穿的是魏府丫鬟制式套装,为了干活方便,袖子很短,在秋日里包不住手,所以这孩子的小手冻得通红。仔细想想,我也冻了一天了,不过我比银儿好点,这件衣服袖子很长,抗风。
我拿出一条长长的白布,给了银儿道:
“好啦,夫人也不是不知道心疼你,先把这个裹在手上吧。”
“哇!夫人你对银儿真好,这块布香香的,还带着温度呢……不过夫人,这块布你是哪来的?”
银儿把白布裹在手上,温暖让她的手好了许多,然后她就问我这块白布的来源了。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天真了,这块白布很长,又带着温度,还香喷喷的,再加上今天我今天女扮男装变化这么明显,难道她就想不到吗?
“银儿,你没发现夫人女扮男装之后,心胸宽广平和了许多吗?难道没人告诉你女扮男装的时候,避免露馅,是要裹胸的吗?”
“银……银儿明白了,不过夫人,咱们是不是这就要回家了呀?”
“回家……当然要回家,要不咱俩今天就不是出来游玩,最终结果就只能是在某个地方被玩了,夫人那套在家里有用,在外面貌似用处不大,不过银儿……你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吗?”
“报……报告夫人,银儿也没怎么出过门,也不认识这个路,不过咱们周围怎么都是苞米地、菜地啊……”
的确,我们为了躲避热情而又盲目的人群,低着头一溜小跑,就是用抱头鼠窜来形容也不为过。当然,夫人级别的我就算是逃跑,也不能被说得这么难听,应该说是战略性转移。
我们被转移到一片苞米地和菜地的中间,远远望去,能看到几家农户,但却像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显得模模糊糊,飘渺难见。
目前的情况,应该就是我跟银儿都不认路,却幸运的从城乡结合部,顺利的走到了真正的郊区。
太阳……只剩半个头在地平线以上了,天光也慢慢暗下来了,我很清楚,如果天彻底黑下来我们还在苞米地里打转,就算我们有裹胸的白布条,可以免于冻死,那也一定会在这遭遇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毕竟这不是什么别的田地,而是一片货真价实的苞米地啊!天朝居然有玉米,一定又是那位钮币大帝引进的,这位穿越前辈估计不是什么好鸟,要不他为什么会向天朝引进这样一种危险的作物呢?
“银儿,听说过西天取经的故事吗?”
“听过听过,就是一个胖和尚带着一群妖魔鬼怪去找更黑的胖和尚去取几张废纸的故事。”银儿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她在期待啥。
“既然你知道,那好,拿出西天取经的精神,向着最近的农家,出发吧,一路上咱们可以多观察一下苞米的产量、苞米杆的长势啊……反正就是体会民生艰苦吧,这样咱们就算被发现偷跑出来,回去也有话说。”
“银儿明白,咦,夫人,您平时走路都慢悠悠的,怎么今天走得这么快呀?”
“本夫人一刻都不想在苞米地多待。”
“……”
以前在家的时候,魏仁义总喜欢让我们艰苦朴素,跟我们说天朝民生艰难。
可是他这人跟我一样,都不怎么靠谱,讲述民生艰难的方式实在不敢恭维,根本感受不到民生的艰难,只觉得天朝人民的耻度比较大。
魏仁义那时跟我们说,民间疾苦啊,吃不饱肚子啊,平时就是挖到个鼻屎都塞到嘴里吃了。
这……已经脱离疾苦的范畴了,对吧?
可是当我真的走出魏府,带着银儿,哆哆嗦嗦的漫步在郊区村庄的时候,我是真的感受到了民生的疾苦。
苞米长得还没我的腰高有木有!
偶然经过的鸡都被摘掉了翅膀有木有!
农户家的猪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还在猪肚皮上写上三个大字“过年吃”有木有啊!
每家每户的菜园子里全都是农家肥有木有!
民生如此艰难,老百姓都要吃不上饭了,现在我有点相信魏仁义说的那个吃鼻屎的传说了。而我沈小雀何德何能,可以躲在魏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耍两位夫人如傻子,集魏仁义宠爱于己身,轻松的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唉……”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夫人,您也在感慨民生艰难,因为自己骄奢淫逸的生活感到羞耻吗?”银儿搀住了我,她似乎说出了我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