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舟帆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去,那平时伺候在身边的小厮阿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也是慌里慌张的跟着东阳舟帆身后。
看着前面那悬挂着白色绸缎的府门,就连那两旁的威武的石头狮子都挂上了白色绸缎折叠而成的大白花。
此时此刻,东阳舟帆这才是完全的相信了严格的话。心里那一点微弱的挣扎也好像是一场落寞到绝境的孩子最后的努力。
双手插在膝盖上,平时挺直着的背脊也微微的弯了下来,东阳舟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眼角好像是有泪痕划过。
阿明后一步东阳舟帆赶了回来,看着面前的场景,平时口齿伶俐,说话讨喜的人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忍了好久,见自家主子只是弯着背,喘息着的,双眼好像还是不相信一般的死死的瞪着那高高悬挂在门匾两侧的大白花,半天没有动作,阿明试探性的开口,”少爷·····我们这是进去吗?”
这时候才好像是回神过来一般,东阳舟帆喃喃自语,“对,进去,我们应该进去的。”
迈着沉重的步子,东阳舟帆感觉自己从小到大,走了无数次的台阶这时候就好像是一个遥远的他乡一般,让自己走的如此的沉重不害怕。
就在这时候,这紧紧关闭着的东阳家的府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这一阵刺耳的敲锣打鼓的声音猛的撞击着东阳舟帆的耳朵,那声音穿过耳朵,直接进入人的内心。
东阳西和一个老者为首,大夫人,二姨太太,苏诗婉,还有东阳舟帆那些叫不出名字来的女人们,一个个的都是披麻戴孝的走了出来。
而那人后,却是几个**着胳膊,腰间缠着白布,这头上也是缠绕着一圈白布。
东阳西一行人看见站在门前,一身狼狈的东阳舟帆好似一点也不吃惊,倒是东阳舟帆惊的浑身颤抖,看着那被人抬着的豪华棺材,心里面想到,那是自己这一生爱着,也是悄悄恨着的男人,这个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在他的眼中出现过的男人,自己的父亲。
颤抖着双手,颤抖着双腿,就连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面都能看见颤抖的痕迹。东阳舟帆就这般带着惊恐的走上前去。
大夫人本来就哭的委屈,心里更是有那么一点自责,这时候看见自己的儿子,那本就流的汹涌的眼泪就好比是滚滚而来的洪水一般。
“帆儿,你爹·····你爹······”大夫人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苏诗婉泪眼朦胧,看见此时这般伤心难过的东阳舟帆,眼中却是划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时候早就有丫鬟们走上前就在门前,简单的伺候着东阳舟帆穿戴好戴孝的衣裳帽子。
东阳舟帆好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的由着丫鬟们伺候着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东阳瑞所在的棺材。
大夫人不管不顾的走到东阳舟帆身边,哭着嗓子叫道:“帆儿,帆儿,娘的帆儿啊!”
此时的大夫人有太多的话要对东阳舟帆说,可惜,这个时辰这个场景,让她只能是看着东阳舟帆,叫着他的名字,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心中的话。
见东阳舟帆已经穿戴好,站在东阳西身旁的那个老者发话了,“好了,舟帆,你抱着你爹的遗画像,这吉时不能耽搁,这时候就上路吧!”
这个说话的老者实际上就是东阳家不谙世事的族长,平时根本就没有在东阳家里面住着,可以说是和东阳西一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三百天都是在外面云游,年纪大了身子骨却是极其的硬朗。
不过,这个不管事的族长却是在东阳家有非常一般的地位,说话很能得到别人的信服,这个睿智的老者本来是没有在上京的,不想,因为这三年一度的春试,所以才回来上京逗留一段时间,不想,就碰上这东阳瑞的突然离世。
这本来是东阳西主持的丧失,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这突然到访的族长东阳柳这位老者的身上。
东阳舟帆是见过东阳柳的,更是对这东阳柳甚是尊敬,当即便从心中的复杂情绪中抽身而出,一手扶了扶埋在自己身上不断哭泣的大夫人,这才双手接过东阳瑞的遗画像。
一路上的敲锣打鼓,这丧乐因为东阳舟帆的回来,不在隐藏,吹得整个上京的街道都弥漫着一种哀愁的情绪中。
因为东阳瑞的遗愿是一切从简,这东阳西也请示过深宫里面那权力的巅峰皇帝陛下,故而,这朝中很多同僚都想着来送送东阳瑞,却是被皇上一道圣旨给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