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军法,擅闯军议者,绞。
传令兵战战兢兢地低头躲过满船舱军官不善的目光,快步走上前递给安托尼奥一张纸条。
整场军议都没说话的安托尼奥看了看纸条,稍一挑眉对自己的下属们淡淡地说:“赤硫岛评议会,投降了。”
——割——
似火骄阳中,一艘战船炮门全开缓缓驶向赤硫港,耀武扬威地冲着扼守海湾入口炮垒射出了一轮空炮。
伴随着响彻整个海湾的火炮声,炮垒顶端插上了一面白旗。
维内塔舰队里立刻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不用打仗拼命,士兵和水手们当然高兴坏了。
然而一众陆军军官心里却颇有些不是滋味,从出征到现在,陆军几乎没什么表现的空间。功劳都让海军拿走了,就连眼前的赤硫港都不战而降——显然这也是灯塔港海战大胜的功劳,跟陆军没什么关系。
赤硫岛沿岸峭壁、暗礁密布,只有赤硫港所在的海湾是天然深水良港。
然而这座海湾整体呈葫芦形,入口狭长,易守难攻。塔尼里亚人更是在海湾入口处构筑了坚固的火炮堡垒,这也是为什么最初的作战计划根本就没考虑过从海上强攻赤硫港。
“这怎么就投降了呢?”安德烈气急败坏地怒骂赤硫岛评议会:“海湾入口拉一道铁索,什么船能进得去?依仗着天险好歹也要守一守吧?这怎么就投降了呢?”
“行了行了,不用死人还不是好事吗?”巴德无奈地说。
温特斯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用上阵厮杀总是好事情。
“仗都让海军打了,功都让海军抢了,我们成了海军的食客了……”安德烈还是不满地嘟囔着。
光荣号船艏楼里,纳雷肖中将客气地询问安托尼奥:“塞尔维亚蒂将军,我们这就靠岸吧。”
“请先等等。”安托尼奥却难得地提出了一次不同意见,他点了自己的一名副官:“你带着我的卫队去这座炮垒,把里面的塔尼里亚人都请出去,再把炮垒里朝着水面的火炮都钉死。”
“用不着这样吧?”纳雷肖微微一愣:“炮垒里的火炮我们以后防守赤硫港可还要用呀?”
“将军阁下,虽然我们无意抵抗,但阁下不必这样羞辱我们吧?”赤硫岛评议会的使者也有些恼火。
安托尼奥微笑着说:“谨慎起见。如果我们将来要用这些火炮,再钻开就好了,就是费点力气。”
纳雷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同意了安托尼奥的安排。
整支舰队就这样等在海湾外面,看着复仇号放下了几艘小船,载着几十名士兵慢慢划向了炮垒。
原本欢腾的气氛开始沉寂了下来,士兵和水手们不明所以地看着旗舰的行为,开始有些骚动。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炮垒上才有人挥舞陆军军旗。见到约定的信号,安托尼奥凝重的表情轻松了一些。
纳雷肖中将叹了一口气,对着卡拉曼大副挥了挥手。命令从光荣号传递到全舰队,各船拔锚进入了海湾。
“干嘛折腾这么久?”守在船舵处的二副不解的问卡拉曼大副。
卡拉曼大副冷哼一声:“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陆军的人看我们眼红,也想蹭点功劳,贪功嘛,陆军老传统了……”
因为整座海湾近似葫芦形,进入海湾入口后,水面变得开阔了许多。但岸边依旧怪石嶙峋,没有大船能靠岸的地方。
继续向前航向一段距离,先头的船只已经能看到赤硫港的码头和码头边上的棱堡时,安托尼奥又一次叫停了舰队。
卡拉曼大副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船艏楼,去发布全体收帆的命令。
“塞尔维亚蒂阁下,我能理解你的担心,你真不必如此多虑。”纳雷肖无奈地先安托尼奥透露了一些海军机密:“赤硫岛评议会在之前就已经和海军有过很深入的沟通,我们双方都不希望赤硫岛毁于战火,所以评议会才会选择易帜。”
“你们是真心实意想要易帜?”安托尼奥严肃地问评议会使者,今天的他特别难缠。
“否则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赤硫岛评议会的使节不假辞色地顶了回去。
“好,那就先让我的一个百人队进驻港口的棱堡。”安托尼奥一字一句地说。
使节愤怒地反问:“阁下这是何意?我们是易帜,不是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