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几人让进厨房,厨房里立即显得热闹拥挤起来。
准备好盆罐等家伙后,菊花拿了两斤橡子粉,一边操作一边讲解,指点着她们做这橡子豆腐。
她先用少量的粉做了一遍,又让梅子她们都试了一番。
看来每个人的厨艺天赋确实不同。菊花在旁盯着她们,可是梅子还是把橡子糊糊烧得锅底结了锅巴;篮子要好一些,不过也是手忙脚乱的;李金香则熟练多了,她瞧着菊花做了一遍,便手脚麻利地操作起来,一望而知是个善厨艺的;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刘小妹,那么点年纪,却极为溜刷,那熟练的样儿让人怀疑她先前跟菊花学过。
梅子苦着脸扯着大辫子的尾梢说道:“嗳哟!我不服气!咋都比我做的好哩?”
菊花瞧着案板上摆满了盆啊砂锅之类的家伙,安慰她道:“回头再教你,做几回就好了。今儿不成了,都没家伙装了哩。这豆腐你们一人拿走一些,也省得我娘到时候往你们家送。”
梅子只得作罢。她又盯着刘小妹问道:“小妹,你咋这样会做哩?”
李金香笑道:“你当都跟你在家似的,闲了就纳鞋垫子,顶多帮你娘洗洗菜烧烧火煮个饭啥的。小妹每日里可是要做一大家子人的饭哩!”
梅子不甘心地说道:“从明儿开始,我也要学炒菜。我可不想做个懒婆娘。”
菊花微笑对她说道:“这日子还长哩,你又不是明儿就出嫁。来,帮我摘菜洗菜,咱做饭吧!”
大家听了又一起笑起来。
于是,几人到菜园子里砍菜,然后蹲井边清洗,再回厨房烧饭。一面忙,一面闲话。菊花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村里的家长里短她往常可没听过,倒是了解了不少清南村的信息。
比如,篮子就说她表姐很喜欢憨愣的赵大嘴,一眼就相中了。她家的人也不要彩礼,等明年两家凑些钱置些家什,就嫁过来了。
刘小妹又说她二哥说了一桩亲,对方要五两银子彩礼。虽然也不算多,可她家却拿不出来,又舍不得那家的闺女,只能东借西凑地凑了五两银子送过去了。
害得她娘成天唉声叹气!幸好听说这橡子果能喂猪,才高兴了。眼下就等着明年多抓两头猪喂了好还债,帮她哥娶媳妇哩。
不过,她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柳儿的婚事。孙柳儿年底就要出嫁了。可是这些女娃子除了好奇,也没别的感觉。大户人家的妾,离她们太远了!孙柳儿到底是像她娘说的那样,享福去了,还是跳进火坑去了,她们是想象不出来的。可柳儿那般不情愿,还是让她们很同情——谁愿意嫁个不中意的人哩?
梅子又说,过几天她家要熬糖做花生酥,到时她来叫菊花去瞧热闹,顺便尝新;李金香则说她家过两天要杀猪,请菊花去喝杀猪汤。
菊花听着这些过日子的话,瞧着几个笑声不断的女娃儿,烧火的烧火,切菜的切菜,梅子则在一旁干站着,端个碗递个瓢啥的——她刚才切菜,刘小妹说她把萝卜切的像砖头,夺过刀,不让她再切。
她一边含笑听着,手下也不停,抖擞精神烧了几个好菜,请一帮乡村娇客吃饭!
做了这么多橡子豆腐,中午自然是要烧些把她们尝尝了。可是,菊花一般是下午才烧猪下水的,眼下除了大锅里焖着的猪头,没有现成的猪下水。
菊花便取了个腌好的猪肚,洗洗后塞到大锅里猪头的下面,一边让帮忙烧火的篮子给大锅加火。她则用刀把那猪脸划开,拆了些猪脸肉下来,又捞了些猪蹄,放在一旁晾着。
她把水嫩的白萝卜放在小锅里用清水煮了一会,去掉那辛辣味儿,然后盛在砂锅里;再把猪脸上肥的那部分切成片儿,铺在萝卜上面,又从大锅里舀了些汤汁倒进去,然后把砂锅放到炭炉子上炖起来。
把猪蹄加生姜、酱油、辣子和醋烩成油亮的红色,最后撒了些碧绿的小葱花,盛了一砂锅。
菊花烧好了,便拿了四双筷子,叫她们几个尝味儿。
梅子眼馋地瞧着那红红的、香香的冒着热气的猪蹄,搛起一块,上面还沾了几粒葱花,塞入花瓣似的嘴唇,啃了一口,烫得她原地转了个圈,引得大伙都笑了。
刘小妹到底年纪小,也等不及了,忙也搛了一大块啃起来。咬了一口,顿时大眼放光,小嘴儿不停地动着,极为满意的样儿;篮子和金香便也不再矜持,纷纷动手。
菊花怕她们啃掉了,忙拿了四只碗让她们接着。一时间,吃完了,赞叹声、欢笑声就响起来了。反正这会儿厨房也没别人,几个小女娃大笑大说也不感到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