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俏俏的脸色黑了下来,银火急忙道:“不是的!这的确是我借来的银子,我和陈炜兄是过命的交情,一同去西夏打探军情,不想中途遇上西夏的军队,后来走散了,想不到……而我一直驻守边关,一直未曾回来,知道最近回京才知道陈家的境况,但是我也没有什么积蓄,所以只有等俸禄发了才来还钱!”
说得倒是有条有理,陈俏俏却不相信,“五千两?陈炜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就算有!借给你做什么去了?”银火一阵语塞,“陈炜兄是殿前指挥使,俸禄多,而且有下面人孝敬的银子……,我是因为得罪了朝中的权贵,需要斡旋,所以才借了银子!你不要多心,就算你可怜,我也不会傻的花五千两银子同情你啊!是不是?你要是同情谁,舍得花五千两吗?”
这倒是说到了陈俏俏的心窝里,这倒是,五千两,那是什么概念?小户人家一辈子都不愁了!可是这银子她拿着自己觉得不踏实啊,这银火真的是欠陈家的银子吗?
“你收好吧,这里是三十两的金子,是我这个月的俸禄,先给你,余下的我每个月会把俸禄都交给你的!”银火又把钱袋子递给了陈俏俏。“三十两金子?”陈俏俏有些动心了,这可是三百两的白银啊,这都指挥使的俸禄可真是多!
不过,陈俏俏记得大宋的官员还有其他很多的补贴的,比如,仁宗嘉佑年间正式制定“禄令“,如规定宰相、枢密使月俸料300贯,春、冬衣服各赐绫20匹、绢30匹、冬棉100两,每月禄粟各100石,谦人衣粮各70人,每月薪(柴草)1200束,每年炭1600秤,盐7石等。
这样想着,这里就脱口而出:“不是还有布匹棉花,米粮,炭火什么的吗?”一说出来陈俏俏就懊恼不已,这是要把他刮的干干净净的节奏?
银火倒是不以为意,“那些东西是开春发一次,冬至发一次的,等过了年,发下来了,一定会送到陈家去的!”陈俏俏有些羞愧,急忙说,“我不过一问,你自己还是要花费的啊!这些金子你自己也留一些吧!官场上有应酬,也是要花费的!“
银火笑了,道:“我都在宫中行走,根本就用不着,况且,皇帝不时的有赏赐下来,也足够花费了!”
陈俏俏默然了,道:“那这钱我先收下了,你也不用急,慢慢还吧!”心里却暗暗计较,这些金子还是存起来不用的好。
银火见她收下金子,松了一口气,“之前的欠款你也不要急着讨回来了,最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不行!那些银子是一点要要回来的!”陈俏俏坚决的道,“这银子要不回来我是睡不着的!”银火无奈的道:“好吧,只是记得那吴荣王的面前千万不要提及此事!”
陈俏俏点点头,“我也知道皇室的人不好惹,不然的话,我一早就问吴荣王讨债去了!”
一时相对无言,陈俏俏首先打破沉默,“送我回去吧!你还是先回衙门吧!”银火点点头,他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忙,那没藏玉乞的事情要好好的安排,还要和皇帝商议对策,他也的确不应该久留。
将陈俏俏送到巷口,银火就策马离去了。看着众人异样的眼光,陈俏俏暗叫不好,她和男子共乘一骑,怕是会让人指指点点啊!
于是急急忙忙把金子收好,飞快地往回赶,却看见了范家的娘子在遛弯,“范家娘子,精神可好些了?”
她脸色红润,道:“好!我还以为年纪大了,精神会不济,可是看来,也没有什么两样,现在就想着最好生一个丫头,我当家的可想要一个小丫头了!”
陈俏俏笑着道:“那是!有了儿子自然想要丫头了,儿女双全才是福气啊,我们家的仲康,还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一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范家娘子,你是个有福气的,隔了这么久还能有身孕,这是你的造化啊!”
“什么啊!不就是我上次告诉你的方子?那****闲着没有事,自己就烧了一大锅子的水,自己坐在那蒸笼架子上蒸了,你别说,还真是神清气爽,感觉血脉都通了。后来又蒸了几次,就变成这样了!”范家娘子指了指肚子,一脸的笑意。
陈俏俏当然记得范家娘子说的方子,枸杞子,菟丝子,五味子,覆盆子,车前子,益智仁,乌药,炙龟板放在锅里,隔水蒸,人就待在那蒸笼里,就是一种蒸汽疗法,用中药材煮沸的水来打通全身的血脉,想不到还真的有些功效,陈俏俏心念一动,要不要让胡凤也试一试?
要是她有了孩子,有了关注点,心里的怨气也就会少一点,人也会变得温婉一点。
范家娘子似乎看出了陈俏俏的心思,“陈夫人,你回去也劝你媳妇试一试,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这女人啊就算不为了夫家,为了自己也该有个孩子啊,这老了也有个送终的人对不对?人过留名,其他都是虚的!”
陈俏俏微微一笑,“你说得对!我回去和她说说!”
陈俏俏一走进陈家的大门,那看门的小厮慌乱的看了她一眼,陈俏俏不禁狐疑,这是怎么了?走进前厅,就看见胡凤正伺候一位老者,正凑在一处不知道说些什么,那老者频频点头,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身边还站着一位垂头丧气的年轻人。
陈俏俏定睛一看,这不是陈氏的族长吗?他带着陈竟来,莫非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的赔偿费?这可是在公堂上就说定的事情,铁板钉钉,他休想反悔。
看见陈俏俏走了进来,那陈族长的眼光就犀利了起来,这个女子,当初去祠堂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是这样难缠的人!居然敢敲诈他的儿子!也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好好的染上什么断袖之癖,这下好了,不仅被人指指点点,不要说继续念书了,就是想找个正正经经的媳妇都是不可能了,连带他在陈家的声望也大不如前,他可是花了好多的银子才让那些想反对自己的人消停了下来,只是下次开祠堂的时候,说不定这族长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哎呀!族长来了啊,不过是件小事,还要你老人家自己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这银票,你叫陈竟带来就是了!”陈俏俏索性把话挑明,把路子堵死,叫他没有退路。这许慧芳和陈述平倒是聪明,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陈俏俏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首,呼喝道:“胡凤,给婆婆沏茶去!”胡凤的脸色微变,但却做得恭恭敬敬地样子,老老实实的去沏茶了。倒是陈族长冷哼一声,“陈氏!听说你今日很是威风,和那都指挥使大人共乘一骑,招摇过市?尽做些龌龊事,陈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陈俏俏的眼眸一寒,看见胡凤的嘴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就明白,一定是她嚼舌根!只不过自己的事情胡凤怎么会知道?陈俏俏不禁警觉,莫不是派人暗中跟着她?
只怪自己太大意了,自己尽是忙着讨债,忽略了家里有个随时要找茬的媳妇!而且,似乎现在也找到了强有力的帮凶。
自己和陈族长起了嫌隙,胡凤当然会好好的把握着时机了!“族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听谁胡说八道?当时我是晕厥了银大人好心好意带我去医馆里看病,那么多官兵众目睽睽的,我们能做出什么事来!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可不是好诬陷的,当时包府尹也在,不信的话我们去对质啊?”说罢,刻意狠狠的看了一眼陈竟,“这诬陷他人,该有什么罪名,你的公子再清楚不过了吧!”
陈族长的脸色发白,“你你你……”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族长,话不投机半句多,若是你是来送银票的,你放下就走,若是你来找茬的,我还是那句话,公堂见!”反正这脸已经撕破了,多说也无益。
“啪!”还没有人敢当着面这么说他,气得胡子都不停地颤抖,“陈氏!你休要张狂,你败坏家风的事情先不说,你敲诈我孩儿是何道理?”
“敲诈?你的宝贝儿子自己做出那龌龊事,还敢诬陷我们家述平,差一点要了我们述平的命,只要你赔五百两是便宜你了!还敢到我们陈家来捣乱!陈竟!当时的状况你没有告诉你老爹吗?若不是我要你赔银子,按律法你是要做三年牢房的!莫不是这还不值五百两?那好,这案子大不了重审,你去写状子,明日就告到公堂上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没有天理了,诬陷的他人还敢如此张狂!”
陈竟有些慌张,哆哆嗦嗦的道:“爹,早劝你不要来这一趟,你偏偏不听!这是要我的命吗?”他可是再也不愿意去公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