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是为何事而来,又想我做些什么?”
这等轻描淡写的表情,令得汪氏身子猛然退后两步!
终于,精心装扮华服的楚太太伸出手指指向对方,责怪道:“你、你……真是反了天了!”
“太太何必动怒?”景晨亦站起了身,语气无波无澜,“便是因你是楚景涟的母亲,我这才将婢子们遣退下去的。至于这道门,便是多道安全,省得有人在外偷听了不是?”
她莞尔浅笑着,神态慵懒不耐,“太太是特地过府,我哪里敢怠慢您?”
汪氏哪还有再唤亲昵“晨儿”套交情的心思?平复缓了下情绪才转过视线,“今儿个是老爷让我过府寻你,有些事须得你帮着周旋下。”
景晨再次坐下,“嗯,不知是何事?”
楚太太的目光这才又落在她的身上,压低了嗓音道:“你是知晓的,老爷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健壮,在外奔波太过艰辛。咱们家以前就从事木行,上回姑爷让三老爷介绍了几位木商,你父亲想着将生意转回平城和附近的城镇。”
“嗯,老爷说得有理。”景晨颔首。
汪氏则叹了口气,续说道:“木行是咱们楚家的本行,老爷觉得现今贩盐银钱颇多且自在,想着在这行里发展下。”
自汪氏开口说要帮着周旋,景晨便大致猜到了是何事。此刻却仍是目光炯炯地望向对方,还隐含笑意。
楚太太见状,便以为她是个好掐算的,笑了凑前就说道:“晨儿,你是明白的,只有咱们楚家家业大了,你的后盾便稳了。在君府的日子亦好过。”
景晨颇是认同地颔首,含笑问道:“太太说了这么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汪氏咽了咽唾液,在心里琢磨了些言辞才开口,“现今儿生意难做,不过咱们庄子上没有那么多能用的现银,便是真要发展。这关口还有点难。老爷原想着是替你在君府争个颜面,谁曾想这般难做?”
“贩盐需要官牒,否则便算是走私,这种事若是被查出来,可是犯罪违法要进狱的。”
察觉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汪氏笑了合掌即道:“晨儿心思便是聪慧,怪不得君老夫人能放心你理庄子上的事,那么你亦晓得母亲今儿到底为何而来了吧?”
改了早前的怒脸责怪,声音无比低柔,谈话间更是不住地喊着晨儿。还自称母亲。
景晨想笑。事实上她亦笑了,仰了仰脑袋便摇头。“太太,这种事我怕是插不上手。”
“怎么可能?你可是君家的大少奶奶!”
景晨啼笑皆非,“这等事事连官府,我是君家少奶奶,又有何用?”
难道她当真不明白?
汪氏挺直了后背又转首瞧了眼门口,“你不知晓,君府就贩盐。”
“然后呢?”
“姑爷认识永安巡盐使丘大人。且这平城的知州府的原夫人又是你们君家出嫁的姑奶奶。知晓姑爷肯帮忙,咱们楚家的生意也是做得起来的。”
景晨心泛冷意,“想怎么帮忙呢?”
楚老爷想要赚取更多,怕是想走私贩卖,否则被在官府的眼皮底下做生意,所收获的便就少了。
“这城里的事还不是知州老爷说了算?只要到时候如果有些事,请他睁只眼闭只眼便就成了。”
景晨倏地站起,语气不再如先前般马虎轻缓,“太太,您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若是被发现了,你这是要知州老爷担负包庇纵容罪呢,还是要大爷负气贿赂的责任?!”
见她突然变得无情冷漠起来,汪氏心中亦很不快,自己低声下气好言好色的跟她说话,难道还真就不肯给个面子了?!
她却给忘了,景晨已非首次不给她颜面了。
见汪氏语塞,景晨严肃地就问道:“老爷难不成已经将盐运进城了?”
虽然对方口气不佳,然而汪氏却还抱着侥幸,以为这事能有转机,忙积极上前,摇首就回道:“尚未呢,晨儿,我方才就说过,庄子里的银钱能动的不多。”
“哦,太太这还是想借银钱了?”
楚太太原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反正楚景晨是君家的大奶奶,又得姑爷疼爱,取个几千银钱出来不困难吧?再说了,若非当初自己恩典,哪有她今日的光耀?银子取了便取了,莫不是还真有还的道理?
可现在听到对方如此讽刺的口吻,汪氏只好先忽悠道:“老爷是有这个意思,晨儿,你瞧……”
话没说话,已然被打断。景晨语气不容置疑,“太太莫不是太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个本事。如果当真没有银钱,这从楚家送来的嫁妆倒是可以给您先应应急。你亦莫要着急,回头爷回来了,我便问她取了钥匙命人给您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