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有些生气了:“妈,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车内沉寂半晌,宿舍楼下早已没人,空空荡荡的校园仿佛就只剩下她们两个,无声地对峙着。
乌云蔽月,虞思柚倔强的狐狸眼圆睁着,固执地讨要一个说法,恍惚间,虞盛理从她身上看见了虞思鸢的影子。
尽管她从未见过虞思鸢二十二岁时候的模样。
虞盛理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应该拦着你学法律,在校园里一切都是非黑即白的法条,但是真的出了社会,才发现这些都是纸上的空话。”
虞思柚下意识反驳:“我实习过,虽然也有很多离谱的事情,但基本上都是能维护当事人的公平正义的。”
猎猎夜风下,少女长发轻舞,她还未明白世事的艰险,也不知道其实在她眼里神圣的法律,在别人眼里只是用来规避风险的工具。
虞盛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等你真正遇上了想不通的事情,再来重新跟我说这句话。”
虞思柚简直要被气死:“你不要总是故弄玄虚!”
“我对你已经是毫无保留了,如果是别人跟我说这种话,我只会这辈子都不和这种蠢人打交道!”虞盛理冷冷道,“你要给你姐姐讨回公道,那谁给我一个公道?”
“我姐姐也不欠你的!”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总要阻拦我和她在一起?”
虞盛理简直不想再多说一个字,最后也只能搬出来生硬的套话:“我这是为了你好!”
“反正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会自己承担!”虞思柚的狠话换来的是发动机呜呜的响声,她顺势摔上车门,眼睁睁看着汽车绝尘而去。
她手里还提着虞盛理专门给她带的包裹,沉甸甸的,像是虞思鸢经受过的伤痛。
虞思柚拎不太动,只能暂时搁在脚边,过了一会儿,整个人也蹲下去,小小的一丁点,看着格外单薄。
余光中恍惚看见两个人影急急忙忙向她奔来,虞思柚让了让,却见人影停在她面前不动了。
虞思鸢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都没来得及把车停好就下车,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虞盛理离开,而虞思柚蹲在原地,一抬头泪眼朦胧的一双眸子,看得人心都化了。
虞思鸢不自觉攥紧了牵着沈见岚的手,另一只手伸向地上的虞思柚*,语气泛着酸:“姐姐来了,别怕。”
虞思柚不伸手,只是仰着脸问她:“姐姐,我是不是很傻?”
原则上禁止的意思就是同意,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虞盛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她在虞思鸢家住了十来天都没发现,再糊弄糊弄,可能一辈子就过去了。
她为什么非要把陈年旧案翻出来,打破所有人一起掩饰的幻境,换来一个大家都不愉快的结局?
虞思鸢也同样蹲下去,成熟了一些的狐狸眼盯着她的,用力地摇摇头:“没有,你不傻的。”
只是想成为一个好人,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活得总会更加艰难一些。
她伸手,把妹妹一整个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拍虞思柚的背:“有你在,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哪怕虞盛理这辈子也不会幡然醒悟也没关系,她有全天下最好的妹妹。
虞思柚无声地把那个包裹往虞思鸢面前推了推,闷闷地说:“你拿去吃。”
虞思鸢猜到这是虞盛理给她送的,摇了摇头:“又不是给我的。”
虞思柚说:“我分给你。”
说完当场就打开包裹,仔仔细细平分了一半给虞思鸢,她垂着眼,认真地说:“以后有什么东西,我都分一半给你。”
“那不行啊,小柚子。”虞思鸢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赚的钱没办法分一半给你呢。”
“为什么?”
“因为我的钱有一半,是妻妻共同财产。”虞思鸢说得理所当然,含着笑意看向沈见岚。
虞思柚:“……”
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大冤种,虞思鸢根本不缺这点家庭的认可,她都有自己的新家庭了!
扁了扁嘴,虞思柚冷声说:“你们赶紧回去吧,都半夜了。”
虞思鸢反倒优哉游哉起来,经历了一晚上的种种,此刻任何事情都不能将她撼动分毫,只要她在意的人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她毫不顾忌地拿出一个梅干菜烧饼,先让沈见岚咬了一口,又自己一口下去咬掉一半,满意地点点头,说:“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