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见岚及时救下,端端正正倒了一整杯,递到虞思鸢唇边。
虞思鸢愣了一下,似乎是认出了她,张嘴乖乖地喝。
沈见岚捏着酒杯,控制着喂酒的速度,但哪怕再慢,一满杯酒也没多久就被虞思鸢消耗殆尽。
本就红艳的唇染上未干的红酒酒液,越发殷红如血。
虞思鸢彻底喝醉了,视线呆滞地在屋子里转了半天,最终定格在沈见岚身上。
她连名带姓地喊:“沈见岚。”
乌溜溜的眼睛直视过来:“你为什么不回家?”
这个问题太尖锐,沈见岚没作声。
虞思鸢似乎是醉了,又似乎是清醒的,隔着一张桌子,她的目光仿佛能刺破沈见岚的所有伪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第二遍了。
哪怕在她面前撒娇成习惯了,虞思鸢还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哪怕是沈见岚。
沈见岚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过来?”虞思鸢断断续续地控诉,“坐这么远的地铁,带这么多东西,给我做饭,陪我放烟花,还对我这么好?”
沈见岚无话可答。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想着,虞思鸢记性那么差,在重要的日子里多陪她一点,她就可以记住自己,记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样晦暗的心思不适合放到明面上来讲。
沈见岚正想着借口,虞思鸢的声音却刹那间绷断,带上了哭腔:“你这样子……那我明年怎么过啊?”
繁华盛景,热热闹闹,她贪恋这一刹的梦境,却不忍梦醒之后直面满地的疮痍。
她不敢习惯这样的感情,更不敢有所依恋。
不会有人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亲生母亲如是,其他人更如是。
沈见岚可以陪她一日,总不能陪她一辈子。
那往后的每一个年,她又要如何自处呢?
……
沈见岚没想过虞思鸢会怪她。
眼前的女人哭得如断线的珍珠,竭力控制着抽噎,只是不住地落着眼泪,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沈见岚静静说:“对不起。”
垂了眼,像是做错了事无措的小孩:“要不……你还是把我忘了。”
把她忘了,把这些天的日日夜夜都忘了,这样将来对比的时候,就不会太过凄凉。
虞思鸢止住哭,声音越发冷下来:“真的?”
沈见岚柔顺如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忘了。
虞思鸢伸手去够她的手。
沈见岚递过去,下一刻,只见虞思鸢毫不犹豫放在齿边,用力咬了下去。
太猝不及防,就连沈见岚也禁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把手往回抽。
抢救回来的时候,只见手上已经印着一排深深的齿痕,再差点就能见血。
在她过分单薄的手背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虞思鸢还是愤愤盯着她,赌气一样又倒了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尽。
下一刻,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强迫性地掐住沈见岚的脖子。
呼吸一滞,虞思鸢顷刻松手,指尖上移,转而掐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