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抬着桌子,又放回室内,对新发现却绝口不提。
“两位同志,墙上到处是印子。房子用久了嘛,总归都这样。你们俩为啥为一道印子高兴?额不解呀。”赵二伯搭讪。
“老乡,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警察破案,连无形的声、光、颜色都能利用。何况有形的脚印、指纹、痕迹。
你是村里的干部,不是外人,我跟你说,我们提取到的这个痕迹,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证据。
这就好比,你走在深山里,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一抬头,看见了太阳。太阳为你指明方向,接下来,就放心大胆往前走就好。
这条宝贵的痕迹,就是为我们破案指明方向的太阳。”
果然,赵二伯神色不如之初那么镇定了。不知是过于震惊,还是假装木讷,他结结巴巴问道:“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
张滨谨慎地左右看两眼,压低声音对赵二伯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有个手上有命案的逃犯,警方已经有证据,出没在附近山里。
这个逃犯,跟别的逃犯不同。他最擅长的,就是过河拆桥,背信弃义。直白告诉你吧,他把他们老大都耍了。现在,他们犯罪团伙的老大正在局里审着呢。”
赵二伯神色忽变:“过河拆桥,怎么拆?”
“用得着你的时候,变着花样给许诺。一旦脱困,转身就走人,那都是便宜的,通常情况下,他会担心你事后反悔、告密,来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制造点意外什么,他最拿手了。而你,是防不胜防的。
别的不说,你们村里只有一口井,随便往里面抖点什么……你懂了吧?”
赵二伯脚步顿时踉跄一二。
余勒在旁,细细看在眼里。
张滨猛然拍拍赵二伯的肩膀:“你们长期住山里,比较闭塞,心底纯良,都是好人。但是,好人难当,通常会被人利用。山外头的人,都知道,关键时刻,还是人民警察值得信赖呀。”
赵二伯迎合地笑笑。
“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我跟我同事随便再看看。”
赵二伯接口说手上的确有活儿,折身就走了。
“师傅,你怀疑……”余勒话说一半,目光瞟一眼赵二伯的背影。
“我怀疑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师傅张滨倒没有绕弯子:“余勒,你想一想,假如影子人是我们追逃的通缉犯肖刚,而肖刚在这个时间,选择躲藏在这个山里的村子里,会是偶然吗?”
余勒思考。鉴于这次对跨省贩卖妇女儿童的犯罪组织打击力度非常大,肖刚据说是因为陪女朋友购物晚归,才逃过一劫。
事后,警方设置为期十天的公路收费站盘查。
肖刚避开盘查,转而辗转到一个山村里,余勒不信他是随意而安。
“您怀疑,这里很可能是他暖了几年的窝点?”
“所以,我先来点挑拨离间。”张滨微微一笑。
“接下来怎么办?”
“派人常驻村里,切断肖刚与村民的联系。再请审讯科的大拿来一趟,他们应该有的是办法突破村民的心理防线。
顺便请技术员过来看看,顺着我们的新发现,能不能找到新的证据。最好能提取点指纹,证明一下,我们抓到的狐狸尾巴,到底是谁的。”
案件有了新的转机,张滨与余勒都感到由衷高兴。
这天中午,在赵二伯家借碗开水,俩人冲了碗泡面。
余勒吃完泡面,找个通风开阔的地方,就着单薄的信号,给成辛打电话。
成辛将做好的项目信息收集表格打印出来,对着纸张上的字进行二次校对。
这已经是第三次反稿了。
果然是知易做难。
不就是通过表格把项目的重要信息收集起来吗,可做出来的表格,总能被梁总挑出毛病。
“小成,你到下面所里去过了吗?找所长或建筑师聊过项目收集的事情吗?”第二次审稿时,梁总直直视着成辛的眼睛,问。
成辛顿时脸火烧起来。
她没有。
一是因为她过于自信,自认为自己脑海中想出来的表格很周全二是,她有些害羞。还没有到所里去,已经开始预设假如他们太忙,根本没有时间或耐心接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