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城区改建工程正式开始动工以来,刘千锋这大半个月来算是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忙人。
老城区所有居民的搬迁事情自己要一手抓,这边要温声细语的委婉催促还没有搬离老城区的居民趁早搬新房子以免误了工期,另一边又要和已经进驻的开始施工了的施工队每天不停的接洽,希望他们可以给老城区还未搬迁的居民多一时间,缓一缓,两头做人好话别的倒不怕,就怕两头里外不是人。
不仅如此,整个老城区所需要动用到的估计好的资金总数也全权交由刘千锋调配处置,害的刘千锋最近老是失眠,那一张薄薄的招商银行卡放在牛仔裤口袋里怎么也舒心不起来,每晚躺床上睡下后,总会神经质的一遍遍翻身而起,去捡扔在地上的牛仔裤再伸进口袋看看卡还在不在,通常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刘千锋都会在心里自嘲的骂上自己一句怂货,如此来回检查四五遍才能在忐忑中进行一下以调成生物种模式的浅睡眠,就是稍微动静就会醒的那种状态。
直到某次某天清晨当刘千锋再一次着黑眼圈心力憔悴的出现在老城区的工地上,被一大早就到了工地忙开了的刘恒瞅见了,刘恒哐的扔掉手中的铲子狗腿子一样朝刘千锋大跨步迎面而来,一见刘千锋眼睛上的熊猫眼,当下疑惑问道怎么了,随即又一惊一乍的用手臂捅了捅刘千锋的胳膊挑着眉毛奸笑着一直自己明白了明白了还不忘以老成的过来人模样嘱咐刘千锋要注意下身体,很好的表现出了从玩到大革命战友之间的浓烈革命情感,气的刘千锋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一只脚也不管刘恒是不是把姿势摆好了就往他那欠揍的屁股上打招呼,并非常严厉严肃的向刘恒解释了这个黑眼圈问题产生的原因和过程绝非他想的手臂捅捅胳膊加一脸奸笑外加挑眉。
刘恒拍拍泥尘起身一脸不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是这档子破事,一向在陈浮生面前忠厚老实低调的刘恒也来了牛脾气放出狠话声称自己就不会像刘千锋那么孬,钱再多,它还不就是一张卡嘛!
刘千锋不气反笑,当时就不废话的将卡掏出来,一把揪过刘恒就把卡硬往他裤裆里塞,一切准备妥当心情格外舒畅的刘千锋临走前还不忘放了一句狠话,钱塞在你裤裆里,你丫的就是把*掉了,这张卡也不能掉!
于是从打从这一出之后,两人每次相见,刘千锋眼中的刘恒除了那一份憨厚的气质没变之外,还多了一对似曾相识的熊猫眼。
今天一大清早,刘千锋便提前去了一趟老城区最后几户还没有搬迁到新房子的住户,询问了一下他们搬迁的具体时间便又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最外围的工地上,一刻不得闲。
此时工地上一年纪在四十几岁左右,体重起码和日本相扑队员有的一拼的老板模样的人看到刘千锋并向其走去。
刘千锋一看那人暗骂自己倒霉,怎么一来就又碰上他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这次老城区改建工程得标的建筑施工队背后的老板,李大彪。
是得标还太抬举他了,主要他是土改局一把手刘庆明的大舅子,刚好混这行,靠着自家关系发发横财,也是个一有钱就眼珠子里容不下别人了得主。
刘庆明亲自找陈浮生开的口,陈浮生不好回绝也就答应了,只要不违反大原则,陈浮生给刘千锋六个字,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刘千锋见那死胖子越走越近脸色还挺不好,在心里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朵花主动向前迎上去寒暄道,“李大哥,好久不见,正捉摸着要不要去找您领路带一家桑拿管,咱兄弟热闹热闹。”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一都不假,本来还怒气冲冲铁了心要发飙的张大彪也软了三分,但还是皱眉闷声道,“老弟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桑拿这些都好,不就是几个水灵灵胸脯上挂两肉的妹子嘛。这还不是菜一碟,关键是你要让哥哥我赚到钱啊!”李大彪着就来了气,指着对面那一块还没有动工的老房子继续数落道,“你这工程开始多少天了,都大半个月了,这些人还没有搬好!老弟你是不知道,干我们拆迁这一行的,拖一天就一天钱啊,而且还不是数目啊!”
刘千锋不表态仍旧笑呵呵的,递过一支烟帮着燃后才解释道,“老大哥你的我都懂,这不我早上又去了一趟嘛,好了五天后剩下的街坊就都搬了。”
刘千锋吐了口烟瞅了瞅下李大彪听这话的反应,李大彪当场就急了,瞪着牛眼原形毕露道,“啥,你存心拿哥哥寻开心呢是吧?我告诉你别拖时间最迟明天,都TAD给老子撤了!”
刘千锋皱了皱眉压下心头不快,直起身子淡淡道,“李哥被忘了,当初是你火急火燎嚷嚷着要开工的,老城区居民没有全部搬完全这事我也是给你打过预防针了的。怎么,做婊子的时候玩舒服了就反过来告人家强奸啊?李哥这样做人,可不厚道啊!”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刘千锋就是这样,该忍你的时候不用谁提醒她就会很自觉地把孙子做好,这口气要是上来,那就对不起了您嘞,那您就要做好做孙子的准备!
李大彪气乐了,伸手推搡一下刘千锋,歪着脖子嚣道,“玩撕破脸皮是哇,来啊,你就是一条狗,还真他妈把自己当人看啦!”
身后注视防范很久的刘恒火气上涌冲了上来使劲推了一下李大彪,指着鼻子吼道,“你丫的再句看看,看我不放你血!”
李大彪一身衡若使劲抖动不屑道,“没有我妹夫,就凭你们这个几个角色能拿下这块地吗?要真是个带把的,你打我一下试试?”
刘恒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左脚往前一迈,身后刘千锋机警的往回一拉,拽起刘恒不发一语,转身就走。
权力就像倾斜的金字塔,究竟要爬到第几层,才可以真正的不用低头弯腰做人?
数时后,刘千锋坐在左转九十度二楼休息室里已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话低着头闷声不响的抽着烟。
坐在对面的陈浮生轻抖往烟灰缸里轻抖着烟灰,看着刘千锋笑道,“还气不过?既然心里有气,当时就不要憋嘛。”
刘千锋这才抬头尴尬笑笑,解释道,“不是,陈哥。我有想不明白,按理李大彪这些年也没少捞。再气也不差这么吧,我总感觉他这么急着要拆迁完成是另有目的或者他纯粹就是在挑起事端!”
斜靠在房门口的王玄策毫不吝啬的回头给了个笑脸,陈浮生压下心头喜,抬头笑容玩味,“所以你不敢轻举妄动?恩,想到一块去了,就是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举动还没猜透,所以那边你盯紧一。”
六千锋若有所思,重重了头。
接下来两人随意的聊着天,大到公事到生活琐事,刘千锋也挺放的开,没多久就聊得眉飞色舞。
就在刘千锋起身准备离去时手中电话震动,刘千锋接起站在陈浮生面前半天没有挪动脚步,直直的拿着电话半天不话,良久,电话砸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陈浮生皱眉,静等下文。
刘千锋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道,“李大彪那王八蛋真的不管老城区居民死活,房子里还有人就下令让人拆房子,埋土!”
陈浮生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急问道,“人有没有事?”
刘千锋摇了摇头道,“没有伤亡,李大彪已经被警方拘留,但是…”刘千锋半天不出口,陈浮生松了口气又同时皱眉斥道,“吞吞吐吐做什么,!”
刘千锋像失了魂一样,静静坐回沙发上,幽幽道,“可他跟警方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他干的!”
陈浮生神色一紧眼神微眯却不发一语,燃起烟静静抽理思绪,许久,一声轻叹。
“老佛爷,有劳你苦心了。”陈浮生闭眼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