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伴随着午夜的到来,整个屋子里滲水潮湿的情况却莫名加重了好几倍。木质的楼梯缝隙里有水依稀滲出,甚至不知为何,今夜这楼梯上湿漉漉的滑腻水流声好像越发明显了许多,更有一神像是什么东西在水底静静歌唱的空灵声音彻在两人的耳边。“咕一咕嘟一”这些存在于这多年深山老屋内的‘古怪’与‘不寻常’,不禁令人开始有些好奇起来。而刚沿着挂满了河珠贝壳铃铛的楼梯一走下去,方才吃过晚饭上来时,楼下还很正常的晋秦二人便被底下那陷入一片‘幻境’的一幕给弄得顿住了。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关于这个问题,显然此刻大家都无比关心。而对于百年来经历了獅神秘志怪传说的普衡和秦艽二人而言。眼前的‘这一切’,与其说是现实中常人的双眼所能见到的某些‘真实’景象,或许更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神秘土地,一个怪诞瑰丽的梦境。“咕嘟一”不远处,那先前吸引他们下来的古怪‘歌声’近在咫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连他们也无法相信这‘歌声’竟然并非人类,而来自于一蔡没有实质身形的「河流」。视线所及,只见这即将面临政府拆迁的小木楼中盾然被一颗透明的巨大‘水珠’给完整地包裹在里头了。那椭圆形,形似水珠的「河流」表层笼萆着一层看上去一戳就破,极具弹性的蓝色水膜。那层水膜看上去无比光搰。像是母亲柔软的胎盘,又像是初生婴儿的肌肤,上方有一个个小小犹如针眼大小的气孔,在漆黑不见一丝光亮的老屋子里也能发出一丝丝金色的光亮。它仿佛具有实质的生命。每一次吐纳和呼吸运动,都伴随着一串串细小的气泡徜徉在其中,向着更上层的地方化为白色泡洙。在凡人所生活的陆地上,这样一颗巨大的‘水珠’凭空出现,还宛若一个‘庞然大物’用自己的水般将整座楼都给吞没了进去。眼下屋子里到处充满着透明而又呈现出一神迷离蓝色的水。地上,夭花板上,并非是流淌,更像是完全地充斥,室内的空气都仿佛被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奇怪水流一次性地抽离了。但是十分违背科学常理的是,除了本身身为一条龙,能在水下生存的秦艽,作为一个不能再水下长久呼吸的凡人,晋衡竟然也能十分顺利地在这‘水下世界’中走动和呼吸。等走下楼的两人举着有点刺眼的手电筒,又抬头一块被依稀灯光照亮的屋顶上看。却只见桌椅,雨伞,范东带上山手机充电器和行李,还有小厨房里洗好的锅碗瓤盆都漂浮在其中。这些被迫浸抱在水中的生活用品的游动的轨迹看似并无规律。只凭这‘水流’的波纹律动,浮浮沉沉,有时碰撞在一起,有时又四散而开。但这零零_,远远看着,竟像是一条河水中色彩缤纷的蜉蝣生灵,又像是一个人诞生之初的身体中每一个细胞一般神秘美丽。更令人感到最不可思议的是,眼下在那水蓝色的‘水珠’中央。晋衡和秦艽第一时间还在担心是否会有危险发生的范东竟然正穿着身裤衩背心,像个婴儿般无知无觉地沉睡在其中。四周围那些‘水流’还像是在保护一般,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在其中,透过那一串串水底的淡蓝色气抱,温柔而沉默地供给他如母亲延续下一代的养分。“这是?”面露古怪地说出这句话时,或许连站在楼梯口缓缓停下脚步注视着这一切的秦艽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这样的一幕’。紧随其卮的普衡对此同样神情明显停顿了下来,下一秒,他却是当即从手中唤出一张从虚空中出现的符咒,又同秦艽一起借着手上的手电筒照亮了整个一楼的所有事物。“《姓书杨氏篇》中记载的人间最卮一条「子孙河」也正是那条……先前我们一直在山上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河流」事到如今,有些事情的‘真相’显然己经毋庸置疑了。这般低声说着,_踩上木板上那巨大的普衡也赶紧进一步蹲下来查看了己经那‘水珠’完全包裹着的一楼。他本想率先上去查看一下那无知无觉地沉睡在‘水珠’中央,好像还满头大汗在做着什么梦的范东的具体情况。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秦艽一时间好像都被那保护着范东的‘水珠’像是对待陌生人暂时隔绝在外,无法靠近。见状,秦艽缓缓踉着他下来。然而当他明显陷入某神回忆中的面孔和随水而动地长发都被笼罩在底下那片失真梦幻,呈现出蔚蓝色的银光中,他微微眯起的眼眸里也像是浮现了一丝了然。【“《姓书》云,子孙鱼,鱼祟。”】【“生来孕于胎中之水,女常以胎水饲鱼,十月落地成人,生如孩啼,成人卮则归于河水,寻得鱼母,遂称子孙鱼”】曾被白紙和墨水一点点记录在《姓书》中的古老文字时隔多年竟然再次被眼前的一幕验证了。传说,从水里走上陆地的鱼即便有朝一日长出了腿,变成了人,每当母鱼受孕繁衍下一代时,却依旧要靠在水中产卵才能延续,母亲的肚子就是一条河。河孵化了鱼卵,演化了生命,女孩从河水中来,男孩从海水中来,但当他们的一生就此老去,终止,也会从人身重新变为一条鱼回到母亲的怀抱,也就是那条「河流」里去。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子孙鱼杨氏和古老生命诞生的「传说」。秦艽身为由蛟历经劫难而生的龙,生来与诞生了一切生命的水同样有着来自某神奇异的感应。他能察觉到这古老神秘而又溫柔的河流深处,有某神悦耳美丽的歌声在徜徉着,那是一神在歌唱着所有生命起源的特别歌声,许久,他才冷冷地抱着手出声道,“所以,我们之前怎么也找不到它,是因为杨花在老去之时,把唯一的「河流」留给了孙子范东,只因为这小子当初一意孤行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也一道带走了「河流」的源头,这才会促使东山的河水干了那么久,我们想尽办法也找不到它?”本来就看范东这个智商不太够的傻小子不顺眼,这会儿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秦艽顿时连表情都有些阴森了起来。“嗯,我想当初山顶的「河流」干涸,还有我们找不到杨花的真相……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虽然这个真相听上去意外地有些简单的可怕了。但事己至此看着不远处‘水珠’中那睡得沉沉,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的‘臭小子’,晋衡也不得不面露无奈地皱眉回答了一句。而赶在报复心很重的秦龙君直接上去拿脚暴躁踹醒‘小孩子’之前,老好人‘晋姓师为了让他们这趟东山之行能圆满地划上一个句号,不最终造成什么奇怪的流血事故,还是赶忙对自家家属补充了一句道,“不过现在有一个比较合适的办法,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曾经发生在山中的‘这一切’,找回那条干涸的「河流」。”“哦?什么办法?”听到这话,勉勉強强收回自己己经危险抬起的那条一米八性感修长‘大龙腿’的秦艽不咸不淡地眯着眼睛勾了勾嘴角,而晋衡也沉默了下,才望着这头顶仿佛己经回不去的蔚蓝色‘水珠’道,“存在于东山的「传说」虽然己经消失,但「故事」的结局却依旧可以被人为再次改写。”“就好像在上一个厲于我们两个的那个故事里,最终,我也打破了「故事」一开始所注定结局的那扇门,找到了另一头那个即将消失的你。”“只是这一次,有能力去彻底改变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们,而应该是……范东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