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闭关之前,圆谷方丈说过,若是遇到有缘人来访,他就会暂时出关。萧钦折好写了派人打探来的,与相国寺有关内容的纸条,决定明天就去相国寺。残阳渐渐落下,在天边留下最后一抹红,黑夜的帷幕缓缓笼罩大地。雲安冬日的夜市,尤其是在临近年关的时候,也冷清了不少,杜芫看了一会儿书,就休息了。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起了风,杜芫突然醒过来,毫无缘由。披上外衣,他起床把窗户推开一丝缝隙,只见夜色下,外面安静的下起了雪。筛糠一般的,明明没有声音,杜芫却仿佛听到了雪落下时的声音。安静地飘落,其实也很寂寞吧?早晨,推开门一看,果然又是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的雪白。雪已经停了,没有再寂寞的飘落。清晨的第一缕光,都仿佛被铺满世界一般的雪给比下去了。杜芫觉得有些刺眼。用过早饭,杜芫突然来了抚琴的兴致,就拿出之前和萧钦出去的时候买的琴。拂过琴弦,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杜芫又想到态度突然变化的萧钦。然后再想到当时两人一起在琴坊看琴的情景,心里突然就有点儿不是滋味。手上突然加大力度,琴弦发出急促的叮咚声,手掌下压,琴弦停止了抖动,琴声却仿佛绕梁不绝。杜宁把碗筷收拾好,听到琴声,就把头从门缝里伸进来,道,“公子,如果你要到后院抚琴的话,记得多穿点儿!”说完,杜宁就去忙自己的事了。杜芫原本打算就在屋里抚琴,被他这么一提醒,反而想到了去后院。拉过老头平时晒药材的桌子充当琴架,杜芫把琴搬出去放好,然后进屋习惯性的拿了大氅披上。注意到自己披上的是萧钦送的大氅,系带子的手顿了顿,但是还是若无其事地系好了带子。杜芫好歹原本是氏族子弟,虽然后来分家搬到了较为偏远的小地方,但是该学的技艺,他还是都学了的。当然,除了他最不擅长的武艺。好几个月没有碰琴,杜芫开始的时候只是随意的抚琴,破碎的琴声在院子里飘荡,甚至飘出了院墙。找到感觉后,杜芫全身放松,弹奏起最擅长的曲子。琴声如泉水叮咚,清脆悦耳,飘渺如风,飘出院墙,在深含巷里回荡。萧钦抱臂背靠着墙壁而站,感受着耳边飘荡的琴声,嘴角无意识地牵起一抹弧度。突然,“叮”的一声,打断了平静,萧钦立即转身,差点忍不住翻墙而入。最后,他还是没有进去。双手垂在身侧,萧钦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院墙的里边,杜芫看了看冒出血珠的食指,然后看着断掉的琴弦,皱起了眉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雪花飘落到琴弦上,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如浮萍。杜芫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食指上的血珠滑落,滴到琴弦上,琴弦发出一声轻而急促的琴声。血珠慢慢被雪花吸收,将洁白无瑕的雪花染成鲜艳的红色。一阵风拂过,拂动杜芫的头发和大氅边沿上的白毛,也卷动飞落下的雪花,使雪花在空中打着转儿,离开原本飘落的轨迹,飘向另外的地方。杜芫突然觉得,人生是不是也如同这雪花一样,单单是一阵风,就可以使其改变原来的轨迹?雪白色一直延伸,从雲安城到南边,被雪白覆盖的地方,中间断了又续,续了又断,一直蔓延到南疆。难得一见的,南疆又下起了雪,今年南疆的雪似乎也多了起来。不过,也只是浅浅的一层雪花而已,随着晨光的出现,雪层慢慢融化,直至消失。这些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只余下少许的水珠当证明。梧桐体力恢复了不少,至少可以跟上陌尘的速度了。昨晚他们在一个似乎是附近猎户留下的山洞里休息了一晚,天刚亮,两人就又起程离开南疆。可是,今天他们似乎要遇上更大的麻烦了。他们刚离开山洞,就发现了不对劲。如果说前几天的安静只是寂静,那么,今天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了。当人处在一个极度寂静的环境中时,心里的紧张就会被放大,甚至变成恐惧。梧桐觉得自己紧张到,连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都可以清楚的听到。陌尘握紧梧桐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梧桐感觉到了相握的手心里的湿意,那是手心里的汗,有他的,也有陌尘的。他甚至能通过相握的手掌感觉到陌尘心里的紧张。“陌尘,是不是那个东西出现了?”梧桐声音都放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