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日期不是传统意义上探望已逝亲人的时间,所以整座墓园只有他们两个,一片寂静。
沈逍一眼看出他们此时站在一座新的墓碑之前,显然才建起没多久,只是这墓碑的主人……他的目光渐渐移到上面,在看到名字和照片的刹那身子猛地僵直了,雏菊掉落在地,花瓣分散开来,显得凌乱不堪,晴天霹雳,沈逍怎么也想不到这墓碑的主人竟然是徐子清。
“怎么会……怎么会……”沈逍一手伸到墓碑的照片处,一遍遍的摩擦着照片上之人的脸颊,眼眶通红,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沈逍的唇抿的太过紧,竟是渗出了一些血迹,顺着他的唇瓣往下滴落,渗入泥土之中,像是在为徐子清而痛惜一般。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逍知道眼前的人可以给出自己答案,抛出问题。
“这一开始就是安排好的戏。”沈淮墨深呼吸一口气,脸色凝重,开始将情况说给沈逍听,包括对徐子清的猜测,当然半真半假,但这些消息足以让沈逍消化好一段时间。
“你是说我爸有可能是派人杀死她的凶手?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沈逍震惊不已,内心更加痛苦,父亲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来达到目的,甚至还摧毁了毁了他的幸福,多么讽刺。
同时他也知道为什么沈淮墨会来找自己了,听完沈淮墨的一番话,就算是智商再低的人都能猜到对方是在怀疑自己的父亲,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是参与人之一,而他,沈淮墨,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会将那些人一一揪出来,再个个击败。握在自己手中的这部分股份,看来是无论如何都得交给他了。
想到这沈逍垂下的头抬起,两眼无光,他的双手在颤抖着,肩膀也不停的颤动,那双手再一次抚上徐子清的照片,却是用力的像是要把那张照片毁了一般。
白皙的手指一下下划着照片,沈淮墨暗自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已经被划出痕迹的照片,最后深深的看着沈逍,等待他的回答。
沈逍这才抬起了脸,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人气,只有那干涸在唇上的血迹让人知道,他还活着,他是个有血性的人,可就算如此,那双原本通透璀璨的眸子里也是布满了阴霾,浑身力气被抽走一般:“我答应将股份给你。”
终于听到这话了,理应来说沈淮墨该松一口气,但是并没有,甚至脸色比之前更加沉重,叹了一口气:“嗯,你应该还有些话要说,我去下面等你。”随机拍了拍沈逍的肩膀,离开了。
沈逍目送对方离开,再次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心里五味杂陈,将自己的心事全都说了出来,空气里充斥着悲伤的气氛。
沈淮墨坐在车上,抹了把脸,重新打气精神,这样下来还剩下两个人了,不管怎样,都要全权收回股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沈淮墨却一点也不急,他知道沈逍现在必定有许多话要倾诉,也知道兄弟间有什么悄然改变了,并且再无挽回的余地。
这时候沈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整个人颓然不已,与来时分明就是两个人,打开车门做到副驾驶的位子上,一脸沉闷。
沈淮墨发动车子往回赶去,一路无话,沈逍一直偏着头看着窗外,而沈淮墨也没有故意开口缓解这样的气氛,或者说,也许只有这样才更好。
明明是和来时同样的景色,却因为全然不同的气氛而换了一种味道,沈逍不知滋味,手指微微弯曲,抓着坐垫,一下又一下。
待到沈宅,沈逍机械一般的下车离去,好几次差点都被磕到,看着这样的他,沈淮墨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也许还有更加委婉的方法,但是他等不及了。
沈淮墨驱车前往公司,开始调查神秘持股人的身份,而秦朗则早在他的吩咐之下先去进行
排查了。
“沈总,资料都在这了。”办公室里,秦朗接过沈淮墨的外套,态度毕恭毕敬,脸上的表情有些公式化。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着桌子上又一沓的资料,沈淮墨略疲惫,舒缓胫骨后开始新一轮的工作,他那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按压了几下,又在眉心处的穴道上揉捏了几下,整个人才稍微精神了一些,看起来没有那般的颓然。
“这个……”纸张一页页的翻的飞快,一目十行也不过如此,在看到一行内容后,沈淮墨的动作停住了,看着资料蹙眉,双手交叉放于嘴前,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脑海中,随后打电话给资料库的人:“马上把老爷子生前资料送到我办公室。”
那边的人明显一愣,但还是照办了,将沈国盛生前的资料丝毫不差的送了过来,但他还是不满意,眉头皱的更紧。
“秦朗。”揉揉太阳穴,将门前的人唤了进来,沈淮墨面容呈现出焦急的神色。
“沈总什么事?”秦朗现身于办公桌前,等待着吩咐。
“去查找老爷子生前的所有资料,像他死前和那些人接触过这样的事也不要放过。”丢给秦朗一页纸,沈淮墨的表情甚是严肃,眉宇间透着一份肃穆,唇也是抿成了一条直线,背脊挺的笔直,整个人如一棵松柏,刚正不阿。
秦朗怔住,这恐怕有些难度吧,刚准备开口,对上沈淮墨的双眸后硬生生的将话压了回去,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眸子深深的表达着某些寓意,也是,他秦朗要是这些都做不到的话,还怎么在盛世云庭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