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寂静,昏暗的月光笼罩着幽静的戈壁与草丛,隐隐约约中,似乎能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一站一跪,断断续续在说些什么。
“陛下,我们不能再退了,再退下去那姜国就要攻到我国城门了!”跪着的那人满脸愁容。
高高站着的那人,一身玄衣,仅是负手站着浑身上下却透着满满的压迫感。清冷月光下,他鼻梁挺拔,眉眼修长冷硬。
如若安澈在这里,一定会发现,除了浑身气质,这人容貌和小白居然一模一样。
“你在教孤做事?”
他轻飘飘瞥了一眼跪着的人,后者连忙颤抖磕头:“臣不敢、不敢啊!只是……只是……”
跪着的人犹豫了半天,终是冒死谏言:“陛下,我们养精蓄锐不就是为了一举击败姜国吗?待击败楚国,我们就是这天下最强盛的国家!如今,我为刀俎,他为鱼肉,我们为何不还手,反而一退再退呢!这实在……实在让老臣费解啊!”
他们楚国弱小已久,好不容易有了个杀伐决断手段高明的明君,眼看着马上就要崛起一统天下了,谁知,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却突然下令不许攻击姜国军队,还喜滋滋让出了三座城池。
他们本以为陛下是又有了什么绝妙的计谋,可等了十日,发现自己陛下似乎准备将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让人,这叫他们如何不急啊!
“谁告诉你我要击败姜国了?”玄衣男人像是想到什么,弯着眼轻笑一声,刚想开口,后方戈壁突然传来道极其细微的声响。
“谁——”
一道暗镖霎时间从那玄色袖扣射出,袭向后方戈壁,只听见有人闷哼一声,玄衣男人忙运功上前,可到了那处,却只发现了一滩血迹。
他脸色骤变,漆黑的眸子淬了冰般阴寒,带着浓浓的杀意。
“给孤找!”
——
夜晚的军营安静至极,大多数士兵都已熟睡,只剩下主营还亮着点点烛光。
营内,安澈、安鞅与姚迁三人正坐在木桌前,皱着眉看着今日从战败俘虏那里得来的楚国地形图。
“大将军,你说,这地形图会是真的吗?”姚迁摸着后脑勺傻愣愣问道。
安鞅目光沉沉:“不好说,人若是真的,未免太巧了些,我们刚决定明日要攻上山,今天就突然多了这个地形图……”
“对啊!话说回来,那个俘虏表现也太软弱了!我们都还没威胁用刑呢,他就直接把这玩意儿交出来了。”姚迁一拍脑袋,“我知道了,这定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安鞅皱着眉,扭头看向懒懒靠在椅子上的安澈,他身着月白锦衣,此时正一手撑脸,一手悠然自得往嘴里送着花生。
“澈儿,你觉得呢?”安鞅出声问道。
“我?”安澈嚼了两下,漫不经心挑了挑眉,“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真真假假,我们明日上山一探不就知道了。”
“哎呀我的小公子哟!哪有那么简单呀,若是假的,我们明日上山便中了埋伏了。”姚迁提议,“我看啊,还得将那俘虏带来严刑拷打一番才行!”
边说边站起身,大步流星往门那里走,安鞅也正有此意,便没有阻拦。
安澈呢,还在自顾自往嘴里送着花生。
姚迁大咧咧打开屋门,可没想到,一开门,一黑衣人便直直向他倒来。
“诶——!”姚迁下意识扶住那人,待看到那人的脸后猛地一惊,“追风,你怎么了!?”
只见追风气息微弱,紧咬牙关,浑身冒着虚汗,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