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启云找上官同学聊聊魔教的发展大计。将她支开后,安心总算松了口气。但是在洪成武前,有所顾忌,也不敢完完全全地讲明。
“和九先生一比,安某人真是甘拜下风啊。”安心故作谦虚,弯腰鞠躬,心里却装了不少小剧场。九六零好似有些不适应这种毕恭毕敬的礼遇,当做是好心的奉承,“哪里哪里,对比其他人,你已经很不错了。”“其他人,九先生是不是自诩与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洪成武可能还是一脸懵逼,但九六零立马get到了安心在指些什么,眉头紧蹙,略有些紧张,但还是强压下来。活像个作弊被老师抓到的小孩子。安老师还是顾及他的颜面,以喝酒的名义和他单独出去面谈。
小酒小菜还没有上来,二人就把话说开了。“据我所知,东青、玖兰境内并无三角这个说法。”“是安小姐先说的,安小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安心毕竟在短时间内接触过大量的关于那个时代的讯息,基本情况自然烂熟于心,“你本应和其他人一样显出疑问的神色。九先生不至于比罗教主更沉着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么长时间,安心没有听出他的一句心声。这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想。“你,”“我,来自现代。”现代?安心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于是,想更深入下去,“你也是在恒温舱里沉睡无数年后,被人唤醒的?”“恒温仓?这是什么?”九六零,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九六零神色慌张,明显是第一次被人发现,豆大的汗滴直直地留下来。安心本就是个鹅蛋脸,再加上时常面带微笑,慈眉善目,便很容易让人亲近。安小姐,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温和如水,让人安心。“安小姐可知现在东青的国势?”九六零将话题岔开,安心倒也顺着他往下走,“民间,江湖各流派对峙。朝堂,大权唯皇上一人独握。”“是啊,可是这在我们的时代是看不到的。”安心的脑子里虽然存储了很多关于久远年代的风俗习惯,可要总结具体的情况,她也很难做到。九六零来自于哪个年代的具体哪个年号,安心无从可知,或者她就算知道了,也很难在头脑中对上号来。时代早已不同,只不过,她不知道,她的那个所谓将来的文明是比以前那个更好还是更坏?
“我们是没有幻术的时代。一切都由另一种媒介,机器包办。”“机器这个词我知道,是和我们这里傀儡术似的东西。”“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我们那里有很多国家,国家与国家之间基本上都维持在一种和平的状态。我所处的华夏文明更甚。”“与东青唯一有往来的国家只有玖兰,其实,我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比我们遇到的要大很多。”酒送上来了,虽不是百年陈酿,可照样勾引人的魂魄。安心一口干了小半瓶。“是,我们那时候是通过一种叫网络的东西。”
两人的对话慢慢转向了对比东青与现代的同与不同。文明与文明的碰撞总是充满乐趣的,两人的对话刹不住车。更何况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酒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在两个时代都能摄人心魂,突破人的心理防线。九六零的酒量比不上东青以酒养人的地方,很快便意识恍惚,醉了。罗启云走了过来,给她使了个眼色。安心便把话题转了过来,“你来东青有何目的?是如何来东青的?”九六零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我们那里是和平,可那是人与人之间的。2100年,人与机器发生了矛盾,机器改造了人。我就签署了美国的协议,以为是避难。结果,还是一个送死的地方。”罗启云有点半知半解,安心向他一一汇报、解释清楚。酒后吐真言,他们相信九六零所说,也相信他的善意。在这个时候,安心和罗启云,乃至魔教的大部分都是想好好守护东青,或者说整个时代的。
安心再问了罗启云那边的情况,打打擦边球,向上官岑悦问话。靠读心术,大致可以确定上官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来处。罗启云和安心都掌握了主动权。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上个文明闯入的外来民。不得而知。只不过,他们可以确定这两人是没有恶意的。谁能确保恶意不会在相处的过程中产生呢?
月色真美,一个醉人的晚上又这么过去了。
新一天的上官岑悦不像以前那样缠着安心了。低着头,想什么呢?过去还是未来。安心的读心术失效,问罗启云的话,他也不说。九六零倒和其他人慢慢熟络起来。可能是来自异世界的疏离,两人采取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应对方式。
还是在那个外心点,其他幻术高强的人都一筹莫展,九六零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那是一个圆柱形的转轴,中间部分可以滚动。“我在它的对称点找到的。”“对称?”洪成武觉得事出蹊跷。安心倒知晓这个名词,只不过过,她不知道这个对称轴,九六零是如何确定的。洪成武解释道,“距这里十几米外的地方有一棵树。我见在这原野上实属罕见,便冒出了这个想法。”九六零是在什么样的时间内,大家都不得而知,确定的是他们眼前的任务就是这个奇怪的卷轴。“这个东西好似不是我们东青所有。”
洪成武的话音刚落,一只与之前相似的怪物出现在他们眼前。“做好破解梦境的准备。”罗启云喊道。可是这个怪物与之前的都有所不同,它有尖利的爪子,过长的门牙。特别是那双深红色的眼睛,似乎要把所有人吞噬。罗启云知道这个怪物不再是动用奇巧之术了,而是全身上下都写满对这群人的恶意,粗暴的恶意。武力值最强的罗启云与洪成武走在了最前方,试探对方的深浅。之间它一张嘴,阴风阵阵,好似要吹倒所有人。罗启云眼疾手快,立马支起了一道屏障,大喊,“安心,带着卷轴,逃。”
像以前一样,罗启云站在最前方,抵挡所有的危险。安心一直在后方注视,见即使是罗启云也吃力得很,便迈不开后退的步子,只好对九六零他们说,“跑!快跑!”九六零对他们二人的羁绊不是那么深,见形势不对,当机立断地带其他人向外逃跑。上官岑悦却相反,上前抵抗。洪成武大声喊道,“岑悦,那个怪物动真格了。不是你我可以消灭的。”“我不走,安心和罗启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也绝不会丢下他们!”这话忙于抵抗的两人并没有听全,若是,估计会十分感动。上官岑悦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成为洪成武重要,且想要守护的人了,故他也留下来了。这样,四人齐心用上全身的本事加固结界。
“九六零,这个卷轴十分重要,你若是真为了我们好,就带着它逃走!”安心大喊。罗启云干脆直接在他身上下了快闪咒,协助他逃走。九六零看着他们团结一致的样子很是感动,可一想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帮不了什么忙,心生一计。
怪物见与结界硬碰硬不行,全身便流出了黑色的液体。液体所到之处的结界全被溶解。看着抵抗无效,罗启云迅速换上武器屠龙刀,准备与其硬碰硬,一决雌雄。洪成武抢着当了先锋,一刀劈下去,除了辟出了黑色液体外,别无其他。而就是这个黑色的液体流进了他的眼睛,洪成武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而且还附带着很久没经历过的刺痛,那种刺痛似乎要将他的眼珠分离开来。饶是洪成武这种耐力惊人的人,也忍受不了,大声叫喊道,“不要!”上官岑悦来不及上前查看,怪物的下一个目标已经瞄向了她。那是一种鳞片状的皮肤,她用屠刀去砍也毫发无损,反倒是黑色的液体附着在刀刃上,整个刀被腐蚀了一半。
似乎只有逃跑一条路了。可怪物发出了生气的怒吼,大叫一声,四周布满了结界,有如一个四方形牢笼,将所有人团团罩住。这样,进退维谷,似乎不管走那条路都是死路一条。每个人无暇悲伤,因为即使再怎么绝望,也要奋力一搏,这样才不后悔。疼痛激发了洪成武的战斗欲,他不再有所顾忌,随心所欲乱砍一通。除了把怪物激怒外,毫无伤害。
只剩罗启云的白衣还是一尘不染。他下完每一刀后就迅速躲闪开来。从小练就的扎实基本功让他游刃有余。他见着安心并无大碍,便一边进攻,一边陷入了沉思。这是怎样的怪物呢?体型比之前见的都要巨大,看样子,除了会使结界外也不会幻术。结界?它是怎么学会结界的?这只有少数战斗力极强的战士才会。除非。罗启云想实验一番。罗启云用了分身幻影术,从四面向它进攻。
没过多长时间,怪物竟也学会了分身。果然,它会反射众人的特技。罗启云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停止进攻的动作,看向安心,“再见。”罗启云运用了自我吞噬术。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黑洞,将他吸走。安心十分着急,也不解罗启云的举动。在这时候,另一方,出现了同样的黑洞,将怪物吞噬了进去。“不要!”
罗启云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大家的安全。
可这种踏着心爱之人尸体的安全,安心宁可不要。
洪成武瞎了,罗启云暂时告别了他们。所有人都满目愁容,以至于忘了异乡人,九六零。九六零呢?躲在了地洞中。四周都是虫蚁,可九六零专心于手上的卷轴。上面的齿轮密码倒并不难破解。对于他们那个时代的计算能力来说,十分简单。可破解了密码后,里面仍是一个小盒子,上面挂着一把锁。让九六零觉得奇怪的倒是盒子的材质。普通木头的颜色和纹理。质感却十分不同。九六零在那个时代是个工厂工人,所接触过的新型材质不计其数,可这个盒子,仍十分罕见,让他无从下手。便只好抛开材质,直接把目光聚集在锁上。在观察许久后,他得出个结论,符合这个广告锁孔的钥匙不可能存在。这时,已是午时,强烈的阳光照了进来。
一个光斑照到了锁上,锁开始有所松动。九六零不顾危险,兴奋地走了出去,对着骄阳,锁自动松开。可里面的光景却让九六零大失所望。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连特殊的气味都没有。这就是他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最绝望的莫过于在你原以为充满希望时,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九六零作为二十一世纪末的高素质新兴人类,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转身去找安心他们。可在他眼前的仍是一片萧条。
没有战胜的喜悦,三人脸上除了血迹,便是无尽的痛苦。安心空洞洞地盯着半空中,罗启云消失的地方。在想着什么,似乎是动用从古至今的所有所学知识,找出复生的可能。看着安心失魂落魄的神情,九六零不好去问罗启云的下落。转而关心起洪成武的眼睛。上官岑悦痛恨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医术,又不好询问安心,便把九六零当成了救命稻草,“怎么样,还有复明的可能吗?”九六零不说话,掏出特制的香油,涂在其太阳穴周围,舒缓疼痛,洪成武这才松开了捂在眼睛上的双手。而眼前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珠不知道落向了何方,原本放眼球的地方,成了两个黑色窟窿。而鲜血布满洪成武的整张脸。虽然失礼,九六零还是忍不住生理反应,恶心了好一会。上官这样的女汉子,即使平时再怎么坚强,看着这样的洪成武,豆大的泪珠也直直地落下来。她哭是痛恨自己,痛恨躲在男人背后的自己。
我们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有时往往坚持正义的代价是惨痛的。惨痛到冲灭了我们战胜黑暗的喜悦。可我们不能放弃对正义的追求,只因为我们生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