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戍如这种架势,众人纷纷认真了起来。唯一不变的是安启,她一直都,专注于自己的答题。倒也没写多少,只是安启的每一笔都十分认真。一开始,虽无心相位,但现在有了这个赌局。安启自信地想,罗启云写下的那个名字,多半是她。
后来,事实证明,是安启想多了。
有了江近溶的先见之明,大家都不敢上交了。沙漏中剩余的越来越少。安启成了第二个上交的。都以一种看笑话的心情看着安启。毕竟,连和江戍如有血缘关系的都过不了,你一个瘦弱的书生,其父又与镇国公交好,怎么会有机会顺利过关呢?
“安启,过。”江戍如说的掷地有声。其他的候选人皆惊讶。大部分的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站在江近溶旁边的不安分了,“敢问大人,安兄为何这么容易地通过?”
“要我读出来吗?”皆沉默了,似乎都在默许,“那好,听着。”
“第一,与御察司交好,将逃税的罪名安给了温尚书。
第二,向陛下请求派使节出使西域,私底下与邻国私通,以获取钱财。
第三,吞下拨给灾民的赈灾款,说是奖励地方父母官,实际将大部分争为己用。”“还要我说下去吗?”
这兄台也太过实在了,虽然说的都是些众人心里有数的事。但陛下可还在那呢。陛下不管贵妃的呢喃,“江先生,把纸递过来。”江戍如顺从地递过去。皇上沉默了良久,“安爱卿可有凭证?”
安启递给了旁边伺候的公公,公公拿着这一摞纸的手有些抖动。皇上快速翻阅了一遍,一声不吭,又翻了一遍,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这些,安爱卿是如何得到的?”“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那朕要取消你参选宰相的资格,即使这样,你也不说?”“臣不可说。”“哪怕关进牢房?”“我相信陛下是讲道理的。”陛下派人找出江戍如之前写的预言,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那好。”陛下写好旨意后,叫出太监宣读,便草草退朝。即使是陪伴了皇上数十年的太监,手也有些抖,众人皆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江近溶以宰相之位,安启御史总官之位。派御察司司长亲自彻查镇国公杨逊,由江戍如,安启辅助调查。钦此。”
也就是说江戍如活下来了,那他在纸上写的名字不是安启,而是江近溶。安心有点郁闷,毕竟和这个冒牌的江戍如真正亲近的是她,安心是在意自己在他心中地位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早就预料好的样子,聚拢在江近溶旁。
恭喜完中头彩的江近溶,多数人也向安启表示祝贺,只不过,略显生疏。安心听见他们心里在想,看这个,出了那么大的风头,还是没得到宰相之位。现在,傻眼了吧,陛下这是把烫手的山芋教给他啊。安心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告退。
回到安府,之前折磨安心的奇葩亲戚一个个都出来迎接。
老祖母,拖着年迈的身体,亲自接安心走下马车,“老身拜见御史大人。”安心赶忙扶起她,“老祖宗,在家就不必拘礼了,孙子辈的能有今天,全靠您的栽培。”老祖母听这话,即使知道不过是应酬的,心里尽是欢喜。其他人也纷纷施礼恭喜安家又出了一京官。
却不见安如风的身影,别人问起,安启只含糊说有事去了。只当是去应酬去了,众人也没在意。
没人知道,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安启,不是安启,也不是安心。那是谁呢?
真正的安心忙着去会见罗启云,与他一起交流工作,顺便聊聊天,谈谈恋爱。感觉后面那部分才是他们两想做的。“教里一切可好?”安心不知从哪入手,想着罗启云这新官上任,便决定从这入手。
罗启云在说起教中事时,严肃了几分,“人还是那些人,不过,我重新划分了职位。”“大多数下位者还和我那时候一样吗?”安心不想回魔教的主要原因是,在认识罗启云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艰难了,感觉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劳心劳力,她全占了。罗启云没吱声,“安心,魔教的各个势力纷繁复杂,这个位子,我还没坐稳。”
“所以,等你回来,等你去改变那些你心中所追求的。”罗启云说这话时,半带着撒娇。安心脸红了,可账还是得翻翻的,“为何不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你不相信我?”“我相信你。不过,我本就没有打算将你送上宰相之位。”
“为什么?这不是我来京城的目的吗?”
“你先安心在京城待一个月,后面的事,我会为你安排好。”说罢,罗启云为了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心虽有疑惑,但心里是暖的,他这么说,我就相信了。
真正的安心正在这浓情蜜意,真正的安如风却在囚禁之处急的很。他不是没想跑,他试过用蛮力,不过,他一介书生能有什么力气。他费劲力气好不容易将嘴上的舒服解决了,可喉咙嘶哑了,仍没有人回应。有的,只是绝望,与越来越潮湿的地面。
马上开春,湖水上涨,屋中的两人照此下去,必会淹死。后来,在安如风快要绝望时,他才发现旁边又待着另一个人,而且,他看见了熟识的衣服布料,估摸着是他的启儿。
“启儿,启儿,是安启吗?”安如风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嘶哑,他仍用尽全身力气,并且越叫越用力。这是在挚爱儿子的父亲,才有的表现。过来许久,隔壁才传来,“嗯嗯嗯,嗯嗯嗯”的声音。安如风认得这声音,还能发声就表示人没事,只是嘴巴和他之前一样被封住了。
安如风想起了朝廷正想要个年轻人为相。若不是他现在被绑住,这个位置非启儿莫属。越想这些,安如风就越气愤,可冷静一想,就把目标锁定在镇国公和魔教爪牙身上。他的罪的人里敢如此对他的只有这两个。等着吧,等我安如风出来,定不会给他们好颜色看。
真正的安心,安如风都待在于自己而言,最为重要的人身边,那么那个安启又是谁呢?
安启撩起丫鬟的刘海,“阿兰,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美呢。”阿兰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往后缩。“怕什么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就算真吃了,你能反抗吗?”阿兰快哭出来了,之前的公子是文质彬彬,温和识礼的,绝不会说出如此轻佻的话。
旁边的阿菊站了出来,“少爷,请自重。若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在老祖宗面前不好交代。”
安启这才收敛起来。无聊啊,真无聊,这个少公子当的,还没有当老爷时舒服。这个安启就是由颜穗扮演,他嘴里念叨着,“教主啊教主,自己忙着谈恋爱去了,留我一人在这‘坐牢’。看我下次不把各地进贡的美人,全占了。”颜穗翘着腿,忽然想起教主交给自己的命令,便起身离府,来到“安启”之前所住的巷子里。
小院里,三个人皆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