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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歌女婉音自尽于灯楼前的事情传遍街坊,谈论什么的都有,其离奇程度堪比私营书局内拓印的无良话本,虽然事情还未查清,但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导致从前纷奢喧闹的拂春楼都冷清了许多。
大堂内零星坐着几名酒客,穿着清凉的女郎百无聊赖地团着丝帕,连侍奉吃酒都有些兴致恹恹的。
须臾,门口走进来一人,气势汹汹,个头不小,却是五短身材,因此看上去格外滑稽,身穿服饰夸张奢华,十根指头个个佩戴玉石,恨不得将所有家当悉数套在身上。
角落正在与女郎嬉闹的酒客看了眼走进来的男人,转头对一旁的女郎道:“张卯作甚凶相,这模样吃花酒,真怕他吓到我的心肝儿们。”
女郎脸上一僵,扯着嘴角笑了笑,因他的话而心神不宁,面上却依旧巧笑倩兮,熟练地哄着酒客又喝下一盏。
张卯径直走上阁楼,垮着脸,一把推开尽头的厢房门,门未开,人已经张口骂道:“贱人,你们这是要害死我!”
里面坐着的女郎是拂春楼的鸨娘,唤作春绣,她低着头正在擦拭婉音生前常用的琵琶,被这突然的一声斥骂惊得手下一颤,震开短促的弦音。
“真是晦气,死在哪儿不好,若是耽误了贵人,老子都要被你们连累。”
春绣停住动作,“张相公,阿音只是一时想不开。”
“呵。”张卯冷笑了一声,“想不开?你怎么管的人,那娘们当着南坊那么多的人寻死觅活,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你往常与她亲如姐妹,你会不知道她想死吗?”
“奴不知。”
“不知?我劝你们,当了婊|子就别立什么贞节牌坊,婉音死了你以为我就没办法了?”
春绣一愣,张了张嘴,张卯低下头,捏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前几日楼里是不是刚卖进来一个十一岁的丫头,你们以为把她偷偷藏在酒窖中我就不知道了?”
“张相公!她就是个被叔父卖进来的可怜孩子,她才十一,她……”
张卯打断她,“十一怎么了,我给你□□的时候你不也十一岁吗?”
春绣的脸色瞬间僵硬,又红又白,忽然想到什么,紧咬住嘴唇浑身发抖。
“张相公。”
她吸了一口气,“您心里清楚,婉音到底为什么选择自尽,等灯会结束之后,她会被送往何种地方,受到怎样的折磨,您难道不清楚吗?”
张卯听笑了,“贵人被伺候好了,说不定一时高兴还赏她个姨娘当当,老子那是对她有恩!你们应该给我磕头,是我给了你们飞黄腾达的机会。”
“有恩?机会?!”
春绣扯着嘴角笑了,“你指的是将她们送到禽兽床上任他们折磨□□,这些年,拂春楼地底下的尸骨不知道堆了多少层,谁稀罕这种机会!”
张卯惊于她居然敢大着胆子说出这样的话,怒道:“闭嘴!”
春绣眼尾通红,双手摁在琵琶弦上,“你不过是将我们这些人当做你买卖的工具,从前是我,我人老珠黄后你又盯上了婉音,婉音死了,接下来你又要盯上谁,你——”
话未说完,张卯猛然扑上前,桌上的琵琶“嘭”的掀翻在地,他一把扼住春绣的脖颈,手背青筋突显,“贱人……”
房间内传来重物落地之声,混杂着男人压抑暴戾的怒喝,围栏边的酒客都停了下来,探究地望向发出声响的地方,还有几名香肩裸|露的女郎投去了担忧的目光,想前去查探又碍于里面那凶狠的动静而踟蹰原地。
紧闭的房门中,地上一片狼藉,张卯扯住女人的头发将她拎了起来,一巴掌抽过去,“老子待你不薄,若不是我大发慈悲,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下等窑子里,不过一个娼妓,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是娼妓,我为什么会是娼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