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太白,见过、见过王爷!”李白赶紧收敛一下思绪,光顾着打量对方了,礼节不能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王爷,反正地位很高就是了。
同时李白心中也有些迷惑,他曾经可是天子近臣,每次天子接见权贵,他都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耍些诗词歌赋来调节气氛,而眼前的这位,他是一次都没见过。
“请恕本王无礼,成益,先带先生去凉亭稍坐,本王换身衣服就来。”李琩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便放下斧头往后院走去,若是就这般待客,是莫大的无礼。
待到李琩走远,武成益才带着李白走向院中的凉亭。
这凉亭位于庭院的东南角,底座以巨石垒砌,高约五尺,坐在凉亭中,周边一览无余,倒是个警戒的好地方。
“敢问武兄弟,你家王爷是?”李白带着一丝嘀咕问道,总要先搞清楚身份,这些大人物,都有各种忌讳,自己必须避开才是。
“我家主上,是当今圣上第十八子。”武成益轻轻说了一句,随即便出凉亭准备去了。
而听闻此言的李白,恍若雷击。
当今圣上第十八子,岂不是寿王琩,此人可是陛下宠妃杨玉环的前夫。
这寿王李琩,其母武惠妃,曾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连先太子都被其扳倒,意图扶寿王为太子,谁料突然暴毙于宫中。
当今圣上痛失爱妃,终日无精打采,不知是何人进谗言,寿王妃杨氏:姿质天挺,宜充掖廷。话说这圣上也是昏聩,居然真的就召杨玉环入宫,彼此厮混了起来。
这杨玉环也真的有几分手段,当今圣上竟然片刻离不开她,可又不好明着跟儿子抢老婆,干脆以为窦太后祈福的名义,令其出家为女道士,道号太真,实际上终日在后宫与其恩爱缠绵。
这其间的事情,李白那是一清二楚,他曾经为了抱上杨玉环这根大腿,呕心沥血,作清平调三首,以讨其欢心。谁知,却白白打了水漂,金银财宝赏了不少,但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李白这辈子,最大的希望,是展现胸中的抱负,哪怕为一县令,或者县尉都行,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他不能科举,只能靠诗词铺路,可他的诗词才华越闪耀,就越被当作一个可供观赏的玩物供着。
原本的寿王李琩,被自己老爹戴绿帽这事,倒也流传不广,只在高层权贵之间知晓。可随着清平调三首的广为流传,杨玉环的花容月貌已经无人不知,其背后的风流韵事,自然被大家津津乐道,而前夫寿王琩,便成了大家奚落调侃的对象。
就在李白忐忑不安的时候,李琩正在整理衣物,一身素雅的衣衫,显得有些紧了。
记得初来此地时,这些衣衫都还宽松得很,这三年,他没白过。
在外人看来,他依旧是寿王李琩,可他知道,真正的寿王李琩,三年多前,就被气死了。而他的灵魂,本来自后世,与寿王琩的灵魂融合,占据了这具身躯的主导。
两世记忆的融合,不仅让他获得了寿王李琩的全部记忆,也继承了他的执念,他不甘,他要报仇,哪怕那个人是他爹也不行。
原先的寿王李琩,虽然不甘,愤怒,却什么都不敢做,只能默默接受,一个人躲在黑夜里舔舐伤口。
而他不一样,虽然同样叫李琩,他不愿这般畏畏缩缩一辈子,哪怕是再死一次又何妨?
刚重生不久的李琩,就提出了要为义父宁王守孝三年。
李琩自幼在宁王府长大,对宁王的感情比这个扒灰的爹强多了,而且儒家首重孝道,他提的这个要求,无人能够拒绝。
而在后宫厮混的皇帝跟道号太真的杨玉环,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在这三年里面,他们依旧只能偷偷摸摸,否则会为天下所诟病。
李琩便在埋葬宁王的山脚下住了下来,这片桃园所在的地,原本便是宁王府的产业,直接划给李琩守孝所用。
守孝三年之期,再有月余便结束了,这三年,李琩所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蛰伏下来,打熬身体。
眼前的大唐帝国,坚不可摧,他想要有所为,不亚于蚍蜉撼树。但是他知道,这个看似稳如泰山的帝国,却早已生满了蛀虫,将这个帝国的墙角一点点蚕食。
直到一个叫安禄山的人,突然暴起,将整个帝国打得残破不堪,那才是他的机会。
或者说,在不久的将来,为了应对出现的乱世,他必须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