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铃响了两下。正在书房里的乔治有点疑惑,这时候是不应该有人来教堂的。红军进城后,有钱人全跑了,穷人是不会来这里的。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去见见这客人。收拾好手里的圣经,他拉开抽屉,把放在抽屉里的勃朗宁手枪放到修士袍的口袋里。
&ldo;上帝保佑。&rdo;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往教堂大厅走去。
大厅在冬日的静谧中格外显得诡异。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响亮。方云看见了乔治,身材有点矮小,黑色的修士袍,棕色的络腮胡,蓝色的眼睛,脖子上挂着很粗的银十字架,再加上隐隐的一股牛仔味,他可以肯定这神父是个美国人。
&ldo;你好,尊敬的神父大人。&rdo;方云微笑着用流利而标准的英语打招呼。正准备说话的乔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他留在这里,是和人有约定的,这里有丰富的鸦片资源。他就是在这里收购鸦片(烟土),倒手到江浙一带赚钱。当然,这一切都是打着教会的名义,背着教会干的。利润自然是进了他和他的合伙人的腰包了,教会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乔治忽然觉得头脑有点混乱,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个说着流利英语年轻的大汉帝国人,难道是教会已经发现自己贩卖鸦片,所以派人下来调查?他甚至想到了他在加州的一对儿女。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年轻人又问道:&ldo;神父,你怎么了?&rdo;
&ldo;你……你要干什么?&rdo;乔治脸色有点白,结结巴巴的说。右手已经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枪。方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神父会显得害怕?自己换了便装,应该是没有泄漏身份啊?难道……他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决定诈诈这个美国人,再说了,自己来这个教堂也是有目的的。
&ldo;亲爱的神父大人,那你认为我要干什么呢?&rdo;方云的语气很亲切。乔治的手心开始冒汗了,虽然天气很冷。他眼睛咕噜一转,说:&ldo;亲爱的朋友,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愿意为你效劳。&rdo;他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就暴露出心底所想的。
&ldo;神父大人,我叫方云。今天也只是来拜会。一点薄礼,不成敬意。&rdo;
乔治看到了放在奉献台上的物品,价值不低。&ldo;哦,上帝会保佑虔诚的子民的。你可以叫我乔治,乔治神父。&rdo;
&ldo;好的,乔治神父。这里很冷啊。&rdo;
&ldo;请跟我来。&rdo;乔治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暗骂自己小心得过头了。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心神稍安,顺手提起方云送的礼物,带着他进到后面的书房。
书房里很宽,有四十平米左右。墙壁有两面都是书柜,靠北面的书柜前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南面有一个壁炉,上面是一幅很大的圣母油画像;左边有并列着两个很大的储物柜,而壁炉的正对面,则放着一圈沙发。东面是一个很大的窗口,光线隔着玻璃窗透进来,使得书房显得明亮。房间很暖和。壁炉里燃烧着巨大的木块,发出噼啪的响声。招呼方云坐到沙发上后,乔治决定给这个年轻人冲咖啡,虽然心痛,他还是把自己最喜欢喝的咖啡拿了出来。
喝着浓香的咖啡,方云心里也很愉快。单从书房的布置和喝着的咖啡,他就可以肯定这个美国人不简单。喝完咖啡,又抽了两支烟后,心神不安的乔治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ldo;方先生,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rdo;
&ldo;自然是从来的地方来。&rdo;
&ldo;那要到那里去?&rdo;
&ldo;到该去的地方去。&rdo;
&ldo;哦,上帝。&rdo;乔治呻吟了一声,心里把眼前这个大汉帝国人诅咒了不下十次。他虽然到大汉帝国有五年了,但对大汉人这种转弯抹角,太极拳式的说话方式感到深恶痛绝。为什么说话就不能直接干脆点呢?
&ldo;请原谅我的坦率,只有上帝才明白你的意思。方先生,你能不能直接把话说明白?&rdo;
&ldo;乔治神父,我可以再来一杯咖啡吗?&rdo;
&ldo;……可以,请便。&rdo;乔治的脸开始涨红了。看着方云去倒咖啡的身影,他觉得自己快要爆发了。
&ldo;乔治神父,我想和你做生意。&rdo;方云端着咖啡坐回沙发上,看着快要跳起来的神父,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乔治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对方不是自己担心的人。他让身体陷进沙发中,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考虑了一会儿才说:&ldo;方先生,我不认为我能帮你什么。&rdo;
&ldo;神父,不要那么快就拒绝。我们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要不上海的主教大人估计对神父的书房里的一切会很感兴趣的。&rdo;方云平静的说着,眼光变的犀利起来,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ldo;军人,他绝对是个军人。&rdo;乔治感受到方云的杀意,额头开始冒汗。感到了生命受到威胁,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口袋。他吞了吞口水,说:&ldo;那方先生想和我做什么生意?&rdo;
&ldo;我想要一批药品,枪械和子弹。&rdo;方云冷冷的道,目光定在他摸向口袋的右手上。乔治感到右手背一阵刺痛,再看看对方的眼神明显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动,于是他明智放弃了抵抗的想法。
&ldo;方先生,我只是一个神父,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是没有办法帮你的。&rdo;乔治说,心底开始有点打鼓了,他清楚自己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