泺源殿是琥国皇宫较偏远的一个地方。门口有一大片的桃花,我走到泺源殿看到那一大片桃花的时候,皱起了眉。其实,我不是那么喜欢桃花。因为那个颜色和红色有些相近,桃花总是会让我觉得妖异,而并非喜爱。但不能否认,大片的桃花林是美丽的,即使我讨厌,也不会去抹杀一些东西。像桃花渡一样,用桃花隔开了,增添了些世外桃源的意味。在琥国的日子是清闲的,不需要陪小鬼念书,也不用往返与皇宫和应府之间。每天只要静静地呆在泺源殿,思卿每天都会陪在我的身后,但莫言却时常消失不见。我之前以为,他是千疏墨天派来监视我的,但来到琥国皇宫之后,他却是不再跟着我。只有每天到天黑的时候,他才会出现,我知道,他是去打探消息去了。自从发现莫言的武功极高之后,我就明白千疏墨天给他的任务,绝不是监视我,这么简单。这么一个高手,用在我身上,岂不是太浪费了。想到这些的时候,我自嘲的笑了。果然,有时候,我真的太高估了自己。清闲的日子,我也不会觉得无聊。我叫思卿去借一些书,然后在殿门口的两颗梧桐树下做了一个吊床。天气好的时候,我就会躺在吊床上,看着书,旁边放一个桌子,上面放一些茶水和高点。这种生活,也许有些人是过不惯的,尤其在现代呆过的人。但我却觉得无所谓。前世的时候,我是个普通的上班族,那种戴着眼镜,认认真真在办公室里核算账本的上班族。直到我死前,那种日子我过了十年,从十八开始到二十八岁。而离开我母亲的时候,我是十四岁,十四岁到十八岁,我一直在流浪。就那么走走停停,那四年的记忆我自己也很模糊。也许是真的没有什么可记忆的,所以我把它遗弃了。十年的时间,我就是在办公室和账本中度过。我也没觉得无趣,只是就那么做着,没有任何意义。十年的时间,我的很多同事换了,老板换了,但我一直在那里。也许可以说,我是个没有追求的人。我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有时看着那一个个为了梦想拼搏的人,我只会想笑,至于笑什么,我却是不明白。也许我是在笑自己,笑自己为什么没有那种东西呢。“主子”“什么事?”“……大少爷来信了。”透过梧桐叶看到支离破碎的天空,我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大少爷?应频生,给我写信?思卿将信递给我之后就走开了,他一向懂得察言观色。我躺在吊床上,把信放在眼前没有打开。应频生估计是知道了我作为质子,出使琥国的事。他写信来干什么,安慰我?我觉得好笑。不过这倒是我有生以来,变天躺在吊床上看书,眼睛却觉得有点疲劳。因为昨晚我一夜未眠。泺源殿的人很少,除了我、思卿和莫言,就只有几个宫女。人少这点我很喜欢,不会吵闹。耳边只能到风声,渐渐地我也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脸上传来瘙痒,好像有什么在我的脸上划来划去。好不容易有点睡意,我慢慢张开眼睛,觉得有些恼怒。“你终于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继续睡。”笑得这么灿烂的,除了琉璃珏月没有别人。我厌恶他的笑。转过头看见思卿跪在地上,眉挑了起来。“我来的时候,你正在睡觉,他要叫醒你,我不让他叫,他就自己跪着了。”“太子殿下来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你吗?就想来看看你,本来应该早点来,但没抽出空。”“……”这是在解释什么“不用,臣这里偏僻,太子殿下还是少来的好。”“无情可是赶我走?”依然是温柔得笑。这种笑真的让我很不舒服,心里的那根刺隐隐做痛。我转过身,眼睛微眯,嘴角上扬,笑得妖孽:“……是的,而且,太子殿下,你的笑让我觉得恶心。”他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脸上温柔的笑也收了起来。哈哈,不装了吗。“为什么?”我将肩上的青丝拿在手里把玩:“你的笑真假,假的让我恶心”和那个女人一样假。不是真心为我笑,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笑,这种笑,真他妈的恶心。“……”琉璃珏月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看着我不再笑了:“无情,可会下棋?”“不会”“那我教你下”说完就叫人拿来棋子,还将我从吊床上拉了下来。我再一次痛恨自己这个身体的柔弱。跟这些人一比,完全不会武功的我,简直是任人宰割。那个下午,琉璃珏月就一直在梧桐树下教我下棋。我并不想和他下棋,而且我不会下棋也真的是事实。但他好像完全不理会我的抗议。只要他一下完,他就会在旁边一直说一直说,告诉我应该怎么下。吵到后面我实在没办法,按照他的教法下了,他就会像表扬小孩子一样慈祥的笑。真的,我只能想到这个词,那时,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但至少,他没在我面前露出那种,那种温柔地让我恶心的笑、、、、、从那天之后,琉璃珏月过几天就会来泺源殿一趟。来了什么事也不做,就只是教我下棋。我没有想到,琉璃珏月竟是个如此难缠的人。不管我冷嘲热讽,还是忽视当做看不见他,他都有那个能力,自己一个人对着棋盘自言自语半天。直到我实在受不了,他才会停止。面对如此厚脸皮外加唠叨的男人,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温柔的表象,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一下子就被戳破。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性。那时的我这样想。但在他登基的那一刻,在后来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温柔,什么虚伪,什么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