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牧颜的哭声还未停歇,姜也南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牧颜的依靠是姜也南,那么姜也南又能依靠什么。
生活留给他太多的不愉快,每个深夜被噩梦惊醒,他谁都不能说,跑到厕所呕吐,趴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呆,想着这种生活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的身体,他的心理,他的未来,他的过去,都被掩埋在了泥潭里。
每次他有机会爬出去,身后的枯骨又会把他狠狠拽入。
牧颜的哭声让他心烦,可他不能够去责备他。
因为牧颜也是为了他好,虽然那份好,姜也南不想要。
三天后,牧颜回国。姜也南在机场接到他,开车直接去了医院。
是个阴天,看着似乎快要下雨的样子,地上成群结队的蚂蚁爬着,空气闷着,也没有风。
姜也南开了冷气,突然又想到牧颜,侧头问他,“冷吗?”
牧颜摇头,姜也南还是关了冷气,打开了窗。
头发被吹了起来,牧颜微微眯起眼,看向窗外。
一路上姜也南的话很少,他问牧颜,“吃过饭了吗?”
牧颜说吃过了,他便没有再说话。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的气氛,沉寂下去,阴沉无言。只有耳边呼呼吹响的风声,等红灯时,姜也南侧头看了一眼天空,他说:“快要下雨了。”
车开到医院门口,牧颜盯着窗外发呆。
下雨前的天空上的云好像要掉下来一样,阴蓝和灰色相伴,偶尔蹿过来的风,都能嗅到一股铁锈的气味。
姜也南把车停好,下来后绕到牧颜这边,他拉开门,低声说:“到了。”
牧颜动了动,放在小腹上的手拿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姜也南也盯看着,眼里布满阴鸷,似乎下一秒就会把这个打破他和牧颜关系的东西给解剖出来。
牧颜抬起头,姜也南收回视线,他走在前面,牧颜走得慢,他等了片刻,还是把手递过去,握住了牧颜的手。
那是姜也南和牧颜的孩子,四个月,已经发育成形。
能从彩超看到一个完整的身体,头颅、四肢、脊柱每一处都是完整的。
姜也南却只看了一眼,便撇开了头,他是真的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