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香燃上,有镇定安神的功效,味很淡,有股夏天雨后的土腥气。”
“好。”
俩人看了会,没话聊,谁也没提挂电话。王宝甃把手机转到风口,问道:“能听到风声吗?”王西平摇头,
“风很柔,也很香。有菌菇香,腐树香,苔藓香,还有刚下过雨的泥土香。”嗅着鼻子道:“还有股奇怪的味。”低头看四周,皱鼻骂道:“我靠,我踩到马粪了,还是稀的……”
王西平笑道:“你身后有棵半倒的腐树,鞋底在上面蹭蹭。”
树干太潮湿,长了层苔藓,马粪蹭下去了些,可白色的运动网面上,尽是绿苔。
“这白鞋第一次穿,我实在没鞋穿了……”踮着脚走到河边,鞋底在水里沾沾,踩在鹅卵石上蹭蹭,越弄越恶心。
“你别蹭了,回去用鞋刷……”
“活该扔了,我才不刷!”王宝甃指着鹅卵石道:“我昨儿差点装一包发回去。你铺一条路在院里,后来想想不划算。我又想起一则警告,说出门旅行不宜捡石头回家,非常不吉利。”
“这是什么河?”王西平问。
“尼洋河。”王宝甃嗅着鼻子道:“我闻到股炖鸡的香味了。”朝村里走道:“回去给你们炖石锅鸡。”
“院里养了群鸡鸭崽。”王西平扬唇道:“是太爷爷给的。别人送了他几十只,他给了我二十二只,昨天它们钻进菜地把菜芽啄了啄。”
“正好,长成就能做石锅鸡了。”看了眼时间问:“你不烧晚饭?”
王西平掀开被子下床,外面天色擦黑,走到屋檐下开灯,俯身在临时搭建的鸡圈旁,让王宝甃看鸡崽。
“黄黄的,绒绒的,咕噜咕噜着眼睛可爱死了!看着就有食欲!”王宝甃道。
王西平撒了把小米进去,鸡崽们埋头啄食。“我想做鸡蛋饼,辣椒圈怎么腌?”
“晚会发给你。”
“好。”
“头上伤口好了吗?”
“好了,已经结痂了。”
“照顾好自己。”
王西平点点头。
“要是睡不着,可以找我聊天。”
“没事。
“你像我奶奶养的老猫,整天啥也不干,就卧在被子上昏昏欲睡。”王宝甃道:“你头发剃了好,板寸精神。”
王西平摸摸头。
“半长不短跟没睡醒似的。”王宝甃补充道:“你太爷爷说的。”
……
王西平做了鸡蛋饼,腌了辣椒圈,勉强吃了一个。这半个月断断续续的低烧,整个人还有点焉儿。自小病少,严重不过就扎一针,隔日就生龙活虎。这是生病最拖沓的一次,缠缠绵绵,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