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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甃蹲在电暖器前烤面膜,邬招娣嗑着瓜子道:“你堂哥今儿回来了,我让他捎了条多宝鱼,洗衣盆里养着呢。”
王宝甃往脸上敷着面膜,没接话。
“李琛啥时候来?确定了没?”邬招娣又问。
“他要是不来,咱家还不过年了?”
“你呛我干啥?都年二十九了,我不提前安置食材?”
“咱家俩月不买菜都饿不死。”
王与祯坐沙发上泡脚,“整个厨房都是你安置的菜,年年就你备的足,吃的没扔得多。”
邬招娣道:“你们不吃怪的着我?年年有余年年有余,就得扔点,不能全部吃完。”
王宝甃接话道:“少备点不就行了?大年初一哪买不来菜?”
“我都懒得接你妈话。”王与祯擦着脚道:“去年春节买的带鱼,你爷爷过寿才吃完,少说放了有半年。”
“冷冻着怕啥?新闻上才曝光,超市冷冻柜里的进口牛肉,全是冻了几年的僵尸肉。”邬招娣道。
王与祯道:“行行,你就是不服自个错。”端着洗脚盆进了卫生间。
王宝甃揭掉脸上的面膜上楼,邬招娣喊道:“年夜饭搭把手,别不着家拉着腿乱跑。”
“连着三年,哪年年夜饭不是我掌勺?”王宝甃烦道。
“隔壁家的王铮,从十四岁就帮她妈煮饭……”
“我朋友王阿玥,活了二十六年,酱油醋不分,她妈从来不让她进厨……”
邬招娣打断她:“所以她才没男朋友。前阵她妈碰到我,还让我给阿玥遇门好亲……”
王宝甃直步上楼,不想听。
楼下传来王与祯的声音:“别整天叨叨叨,你让幺儿清净会。”
王宝甃在床上来回翻,心里闷,睡不着。拎起枕头掷到地上,干瞪了会眼,捡起来继续酝酿睡意。
……
甘瓦尔在梦里发癔症,双手握拳,咬着牙用力的蹬腿。王西平伸手安抚他背,甘瓦尔平缓下来,慢慢打起了呼噜。
王西平掀开被子,床边坐了会,穿着拖鞋进了堂屋。打开火炉看了眼,夹了块蜂窝煤放进去。拿出宣纸铺在八仙桌上,用镇尺压着,垂头研墨。
天大亮,已写了满纸小抄。合上宣纸,淘了把米到砂锅,把砂锅放在火炉上炖。换了双鞋,拉开篱笆门,身后跟着黑贝,一人一狗围着麦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