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跑步也是毛衣。”王西平说完,继续拨着枯草丛。
王宝甃冻的哆嗦,索性也不再客气,穿着羽绒服问:“刚那兔子怎么放生了?”王西平面色沉稳的盯着草丛,没接话。
甘瓦尔看她身上的羽绒服,脚踢着草丛道:“那兔子肚里有崽。”王宝甃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个上午过去,捉了两只野兔,捣了两个田鼠窝,捉了若干只田鼠。甘瓦尔让黑贝驮着,黑贝抖抖身子嫌弃,嗅嗅王西平的手,仰头看着桦树上的鸟。
甘瓦尔呵着气道:“黑贝不愿吃田鼠,打两只鸟吧?”
王西平仰头看着树梢的鸟,甘瓦尔指着道:“有鸽子!”王西平没作声,捡起地上的麻袋要走,黑贝咬着他衣摆,摇着尾巴不愿走。
王西平拧着眉头,又瞅了瞅树上的鸟,往前走道:“不能打。”
王宝甃不解,“你家屋檐上挂的不就是野鸡,麻雀?”
甘瓦尔道:“那是之前打的不知道,前天镇里才广播不能打。”
“街里墙上都宣传半年了。”
甘瓦尔绷着眉头,老成持重道:“我们很少去街里,没看见过。”又补充道:“我们那什么都能打。”
王宝甃问:“你们哪?”甘瓦尔揽住黑贝,闷着脸不接话。王西平拖着麻袋往前走。
王宝甃甩着半大袖子,暖和的不像话,抬头瞅了眼树上的鸽子,喊住王西平道:“诶,鸽子可以打,只要不是别人养的家鸽,一只两只的没事。”
王西平回头看她,王宝甃用脚示意黑贝道:“退役军犬吃只鸽子没事。”王西平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双手伸进羽绒服口袋,拿了支弹弓跟几个磨尖的小石子,仰头瞅着树上的鸽子,拉着弹弓眯着眼,嗖的一下,惊起雀鸟无数,一只鸽子落地,黑贝飞奔过去捡。
王西平离得近,脸蜡白唇发紫,握弹弓的手微颤抖。王宝甃脱下羽绒服塞给他,麻利的套上自己的羽绒服。羽绒服是白色常规款,刚遮到屁股位置,走起路来大腿内侧的红秋裤异常乍眼。
王宝甃暗庆幸,还好早上套了秋裤,虽说难为情,但不至难堪。王西平穿上羽绒服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王宝甃,返身到她面前,指着她脖子道:“围巾。”
王宝甃取下围巾,王西平把围巾抻开,围在她腰上系好,看她道:“没事了。”围巾正好把大腿遮住。
王宝甃跟在父子俩身后,俩人闷头朝前走,全程无交流。曾听邬招娣提过,甘瓦尔是王西平收养的。
王宝甃不想回家,绕到下溪村的姑姑家,家中无人,打电话过去,姑姑进了城。回到南坪镇,街上碰到王阿玥的母亲,她母亲大着嗓门喊:“桂枝,桂枝!”王宝甃装聋。
阿玥母亲追过来,略显着急道:“你这丫头耳朵不好使?阿玥跟你联系了吗?电话怎么老不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跟着旅行团能出什么事?估计信号不好。”王宝甃道。
阿玥母亲埋怨道:“阿玥一点事都不懂,过年都阖家团圆的,她非往日本跑,撇下我跟他爸在家过年有啥劲?阿玥要有你懂事就好了。”
“我们俩计划一块去的,我签证耽搁了。”
“去那干啥?有钱没地花了?”看了眼四周,阿玥母亲低声问:“你帮嫂子问了吗?陈家那小子。”
王宝甃道:“问了,陈胜利刚谈了女朋友。”
阿玥母亲急道:“他女朋友哪的人?自己在外谈的托底么?你跟他提过阿玥没?”
“我探过陈胜利口风,他要找城里工作的姑娘,最好能门当户对。”王宝甃有意点破。
阿玥母亲愣了下,拉着脸子道:“他什么条件?不就是个破暴发户?他爷爷最早还是贫农呢,身都还没翻过来就看不起人?他那瘪样长的跟倭瓜似的,还挑三拣四?”话落儿,扭头就走。半途折回来问:”桂枝,你跟姓陈的提过阿玥没?”王宝甃摇头。
阿玥母亲道:“正好,我们阿玥还瞅不上他呢!我跟他爸压根就看不上陈家人,阿玥爷爷说找人提提,我才找你打听的。这事你没跟你妈提过吧?”
“我没跟人提过。”王宝甃摇头。
阿玥妈妈笑道:“阿玥要有你一半成稳就好了,她整天办事毛毛躁躁的,嘴皮磨破都不管用。”王宝甃没接话。
“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话不多,见人也没个话。过完年来家里玩,我给你们炖野鸡。你田哥秋天打了只,这会还在冰箱里冻着呢。”
王宝甃点头,“好。”
王阿玥是独生女,父母安排她在镇上教书,一心要她找个镇里的男人。若将来自己老了,身边也有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