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彻托在掌心的那只手,如同用这世上最无瑕的白玉仔细雕琢出落,白皙而骨肉匀停,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薄,只是此刻这“白玉”模样的手上,却是每一根葱根儿似的手指都缀着点点的红痕。“……”陈小娇觉得自己的下限再次被拖出来刷了一遍t皿t。而将那只手愈发牵到面前去的刘彻却是慢慢蹙起了眉,他凝目看着那只手上有几处微微泛了点青紫色的红痕,眼底不自然地划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恼意。“……哥哥可觉得疼了?”他顿了顿,还是低声加上了句,“阿彻未料到会这么重的,哥哥若是气不过,也在阿彻身上还回来便是。”陈小娇反应了一会儿才勉强在思绪里整理出刘彻的话意来,顿时噎住:“……”……呵呵,意思是让劳资跟你似的把你——……&¥¥……?!……劳资的下限哪里有你的下限那么深不可测(╬ ̄皿 ̄)?!似乎看出了陈小娇的恼羞之意,刘彻却是笑着把脸更近地凑过去:“哥哥既然不愿,那便是原谅了阿彻了,阿彻可否跟哥哥讨一个——”话还未说完,忍了一个时辰已经忍无可忍的陈小娇将手从那人掌心挣脱,然后抬手一巴掌糊了上去,毫不犹豫地将那张脸推开一尺——“……要到万香阁了——准备下车 ̄︿ ̄╬”刘彻只得遗憾地作罢,然后在嘴边的手上又亲了一下。陈小娇:……谁能告诉窝,窝养大的这个变态是不是青(fa)春(qg)期到了==!说来也巧,行至了万香阁前,陈小娇与刘彻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正遇上往外来的聂律与顾倾城两人。聂律笑眯眯地将两人拦住——“刚刚还去你们寝居之地寻而不得,出来便恰巧遇上,殿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心情还保持着愉悦情绪的刘彻也难得客客气气地将话接了过来:“不知聂公子寻我们所为何事?”聂律微微怔了一下,然后不露痕迹地遮掩过去,只是用余光若有深意地看了陈小娇一眼,便重新开口道:“倒也不是什么正事,……只是闲来无趣,今日又适会天朗云清风光大好,我与倾城准备去欢水湖上泛舟游玩——不知两位意下如何?”之前便说要去欢水湖游乐,结果因为一壶酒给耽搁了,陈小娇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此时听了聂律邀请,自然起了几分兴致,不由眼眸泛着光彩转向刘彻。眼见他的哥哥都这副惹人心痒的模样,刘彻自然毫不犹豫地就应允了。于是苦了刚要往后院去的那匹今日劳作过度的马和驾马的车夫,只能调转方向,向着欢水湖去了。一路上的车厢里氛围却有些诡异。确定了前往欢水湖游玩的计划后,陈小娇自然是上了马车就蹭到里刘彻最远的地方去;失常的是,最近几日一直畏缩如鼠的顾倾城竟也毫不犹豫地选了个离聂律最远的位置——陈小娇的身旁,坐了下来。于是原本各自准备与自己家那人好好“沟通”一下感情的两位,都笑看着对方,不动声色地安坐在车厢两侧。对视许久,两人颇有些狼狈为奸地低声开始了二人交流——“殿下可是…又…占了小侯爷的便宜?”“聂公子可别只顾得嘲笑我,难得顾公子都能这般给聂公子甩脸色……聂公子这是御内不严呐。”聂律抬头似笑非笑:“难不成殿下御内就严了?”刘彻毫不在意地回以一笑:“惭愧,是我的哥哥御内不严了。”“……”聂律生生给噎了一下,再看对面那人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言谈的模样,不由微笑,笑里还带些旁的意味,“殿下把自己摆得这么……适当的位置,那我今日这种情况,殿下是可以幸免了。”“……是吗?”刘彻露出点兴味来。聂律无奈地沉了沉眼眸:“今日晌午,有位捎信的说,聂家与他杜家给我与他家小姐定的那门亲事,也是时间该完婚了……当时倾城恰好就在我身边——这不,犯起倔来胆子大得很,怎么威胁都无用了。……我又不可能真下得去手收拾他个妥帖。”听完聂律的诉苦,刘彻却是眼前亮了亮,他似有若无地将那边的两人扫视了一眼,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与他家哥哥初遇时的那一幕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刘彻蓦然笑了。他带着那愉悦的笑容转向聂律——“……我记得今日早上你说过,过几日那宴会,平阳侯也会做客使君府上?”☆、游湖记【第一更陈家的小侯爷陈阿娇是妥妥的旱鸭子一只,不识水性,不然这一世的原主也不会因为掉进了湖里就一命呜呼,被陈小娇取而代之——只可惜这位换了里子的陈小娇也是个旱鸭子。前世陈小娇少年无知的时候,曾经在冬季的假山潭子边上学着旁人玩过踢冰,结果因为自身小脑发育可能不太健全的问题,踢穿了本来就不怎么厚实的冰层,顺便把自己出溜一下以不可抑制的去势滑进了自己踢出来的那个冰窟窿里。所幸当时旁边技术娴熟地踢冰玩、并且也是带坏陈小娇的罪魁祸首的那位仁兄眼疾手快,一把上前给攥住了,扯着嗓子吼来了不远处的大人,这才避免了陈小娇葬身于一个两米深的臭水沟的噩运。这一年少经历给陈小娇留下了多大面积的心理阴影已经不可求解,只是或多或少地,这次经历影响了陈小娇学习游泳的兴致,导致了直到他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之前,都还没有完成他的游泳教程。——所以,当一行四人刚刚到了湖边,下了马车,陈小娇一边扫视着湖边的景色,一边在心里暗道“果然是个虐死单身狗的情侣圣地”,另一边听见湖边“扑通”一声水花紧接着无数尖叫……的时候,陈小娇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大步,然后又想起了自己是个连狗刨都不会的旱鸭子,只得讪讪地将迈出去的那一步再收回来。本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又将视线移开的刘彻脸上浮现些不甚明显的笑意,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歪头去看那人紧紧注视着湖面的眼睛:“……哥哥是想救那人么?”“……”陈小娇脸上难得地露出些明显的情绪来,就好像那个落进水里的人是他自己一般,眼神里甚至从未有过地能看出一些妥协来。刘彻却是眼底笑意兀然地一滞,继而倏忽间便幻作旁的情绪,他将视线慢慢地移到那边落水的人上去,微狭起眼眸……却只隐隐地能看出那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即便明知道哥哥多半不可能是与那个少年有过什么交集,刘彻还是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像令人厌恶的虫子一样啃食着他的心,……他似乎很难接受,他的哥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旁人,这么波动着自己的情绪。然而他还是即刻抬起了手,轻轻的挥了两下。前后不过眨眼的工夫,人群里便有不起眼的路人如电大步而出,几乎是瞬息便到了湖边,纵身一跃,下湖救人去了。陈小娇自然看出了,那个人正是他们随行了几个月的宫中护卫,见此,他也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去。而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的刘彻,眼底残留的最后一点笑意也终于渐渐淡去,消弭于无形。……哥哥竟然真的认识那个少年?……是在哪里相识?……又曾发生过何事?若是陈小娇现在能够知道刘彻的内心想法,定然是觉得自己实在无辜——实际上他只是因为幼年的落水经历,而对这种事情感同身受,绝对不是因为那种……青春期……的原因好嘛……只可惜陈小娇并不知道此刻身边那人阴暗的心绪,自然也就无从解释自己的无辜。而另一边,跳下湖的那名皇宫护卫很快就以远超其他救人者的速度证明了自己作为大汉皇室的顶级护卫的称职程度,只可惜那位被救上来的男孩儿,只来得及咳出来一口水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恩公——不要问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是陈小娇——就重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