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他的指尖不紧不慢挑开男人的衬衫纽扣,“明天早上要是我还能从床上下来,你就给我滚蛋。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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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没出过房间。外头的人也不敢进去。
汽车旅馆的隔音肯定是不怎么样的,如果其他旅客经过必定能听到异样,可没人真的敲门。
再后来雪停了,月光淌在谢秋歧的身体上像牛奶糕上的炼乳,郑克吻着谢秋歧的唇,能尝到那甜味。
圣诞节终于到了。四个人觉得窝在旅馆里闷,干脆到街上去逛。市区布置得漂亮极了,到处是火树银花,百货公司门口的圣诞树壮丽而丰美,身高十米,头戴一颗金星大灯,远远地隔着一条街都能看到。商店的橱窗也大,礼物的包装比女人身上的礼物还精致。一到了饭店每家餐馆都在排队,经理笑得格外热情,人声、车马声、音乐声汇到一处。
郑克选了一家披萨店吃午饭,他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吃上东西。所幸食物的味道值得那一个小时的等待。下午又逛到百货商店里去,谢秋歧取了一点钱,每个人都可以买一份礼物。
“手机至少人人要有一部。我们不能四个人用一部手机。”郑克拉着人就往电子商品区走。
谢秋歧对这种东西没有太高要求,“我们要经常换电话的,别买太贵的。”
郑克还没习惯这种他想要一样东西但是买不起的生活,眼巴巴地拿着样机不肯放下来。
谢秋歧走过去看看价格,让店员拿个新的:“就这一次。以后赚了钱再说。”
郑克开心地亲他的嘴巴,抱着礼物去柜台结账。
牧羊犬也不理解,看着样机上那个缺了口的苹果标签:“这什么牌子?怎么没听过?”
刑知非到底算是理工科生:“你就说你听过什么牌子吧。这是‘苹果’,高科技的牌子。他们家的手机最近好像开始热起来了,就是比较独特。我还是喜欢诺基亚,又耐操又好用。”
牧羊犬看中了一双皮鞋。
“先生你的眼光真好,我们是意大利品牌,做皮鞋最好的。”销售员很能说:“您现在手上这双是我们圣诞季的限量款,用料也是最好的。头层牛皮,粒面纹路,非常难得。琴弦鞋底,一方面可以很好的为足部提供支撑,另一方面,按照经典的审美,琴弦鞋底是最优雅绅士的。”
牧羊犬被她说晕了,拿一双来试穿。但他身上是非洲穿过来的运动衫,配皮鞋很奇怪。
“要不然买双运动鞋吧,我们穿皮鞋的机会也少。这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刑知非劝他。
牧羊犬依依不舍,他本来幻想着,到了美国就能过上穿西装皮鞋、出入高级饭店、终日香槟美人的生活。美国大片里面都是这么演的。他喜欢花哨的东西,最好是看起来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那种,才显得他是个有钱有闲的阔少。
“我就要它了。”他固执地指着那双鞋,向谢秋歧示意:“老板,可以吗?”
反正每个人都可以有一份礼物。谢秋歧把钱给他:“你喜欢就行。”
刑知非挑了一盒组合模型。这是为孩子买的,付了钱就直接寄回国去。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孩子?”谢秋歧有点担心他。
刑知非觉得没脸回去:“等再赚点钱再说。”
他出来了这一趟,本来就是为了赚钱,现在老婆带着孩子跑了,钱也没赚到,对中年男人的生活来说,打击是巨大的。钱就是他生活里最后一点信念了。
“早上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我会买礼物给他。他挺高兴的,要上初中了,以后还多的是是要花钱的时候,他妈妈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我给他攒点。”刑知非觉得愧对孩子。
谢秋歧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太多,小孩子懂事了,自然会记着你的好。”
刑知非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贪心,否则也不会跟着谢秋歧冒险。赚钱的路子很多,如果他要求安稳,不一定非得跟着谢秋歧,往后谢秋歧这条路不好走,还会有生命危险,没准什么时候就死于非命。但这条路是赚大钱的路,赚大钱的机会不多,刑知非还是想搏一搏。
谢秋歧是无依无靠的人,他心里没有念想,只求活在当下。
“走,我请大家喝个痛快。”他找了间酒吧,决定不醉不归。
酒吧艳灯摇晃,强节奏的重金属打击乐震得神经疼。红男绿女在舞池里跟着灯球摇,谢秋歧恍然还是在游轮上的时节,总算他做了一回来消费的,而不是服务生。
他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龙舌兰,金发碧眼的男侍看得他眼睛亮,他将一张五美金的纸币塞进服务生的胸袋里。服务生冲他眨眼笑,递酒的时候顺便送来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