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还有醒来的时候。谢秋歧只觉得臭,腥臊的味道像动物粪便。
刚抬起眼睛,就见郑克两手举高被吊在天花板上,他本能地皱了皱眉,迅速冷静下来,环顾四周环境。他身上没有绳子束缚手脚,尚能活动,但栅栏将他和郑克分开两个隔间。‘牢房’紧锁,地板上到处是干草、毛发和粪便,外头坐着两个守卫,一道大门离他最多只有十米。
——这个地方倒是有点像马厩。
不久,一个男人领着下属进来。
走近了,谢秋歧才看清楚面貌,正是阿尔弗雷德·卡明。
两个人第一次打照面,卡明比照片上更精神,他衣着简单干净,头发胡子理得整洁,即使这几天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人没有一点颓丧气,不愧是海豹队出身,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军人。
他命人用冷水把郑克泼醒:“就不用多自我介绍了吧?郑先生,你在德州伤了我的人,就应该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郑克呛了水,咳得满脸通红:“。。。。。。停职。。。。。。停职期间知法犯法,你的明天会更糟。”
“我停职因为谁?还不是你还有你那些畜生不如的海盗朋友。”
“你协助非法移民,滥用职权、以权谋私。。。。。。不是我害你,是你自己本身漏洞百出……啊!”
卡明抬起马鞭狠狠就往他身上抽去,不由分说,左右开弓,连续抽出十几下!单薄的衣料被打得稀烂,露出身体上一道道破皮渗血的鞭痕。郑克咬紧牙关被打得冷汗直流,硬是没哼出一个音节。旁边谢秋歧露出一个紧张的表情,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卡明注意到了,不怀好意:“啧啧,多好的伙伴啊,舍不得你受刑呢。要不我们来问问你这位朋友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郑克哪里能让他去碰谢秋歧:“你要什么冲我来,和他没有关系!”
卡明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鞭子:“没让你说话,闭嘴!”
伤口皮开肉绽,飞溅的血水沾在鞭子上,顺着凶器滴落,地板上很快下雨似的遍布血洼。郑克嘴角也破了,睫毛上沾满汗珠,手上的绳子勒得太疼了,手腕连同两条手臂好像都没有了感觉。他喘气不匀,笑起来勉强:“堂堂美国海军少校,也不过就是个只会发脾气的野蛮人。”
卡明不怒,放下鞭子,让手下换上小刀:“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野蛮人的手段吧。”
他立起刀尖,顺着裂开的皮肤游移,忽然刀口狠狠往伤口里一扎,刀锋片肉似的缓缓割下一片肉来。
郑克疼得差点昏过去,怒斥:“畜生——”
卡明狞笑:“告诉我,哈兰·莫斯利在哪里?”
郑克强撑着神志,一口血喷在他脸上:“我不知道!”
小刀如野兽的利齿又咬上来:“说!”
“不知道!我们不是一伙的!”
“哈哈,你还想糊弄我?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们的动向的?当然是哈兰·莫斯利告诉我的。你们刚离开公海,他就给我发信息,说你们打算去芝加哥。我从来没有和芝加哥人打过交道,你们害我,无非就是帮海盗做事。如今被海盗出卖弃卒,你当然不想承认你们是一伙的。”
谢秋歧背对着他,听到这话暗暗吃惊。
难怪土行孙有自信把他们放走。他一直有疑虑,为什么土行孙敢换掉钻石不怕他们再找上门,毕竟那是谢秋歧的最后一根稻草,逼急了谢秋歧真的把事情捅到海军那里去,满天下地昭告海盗是两个侏儒,到时候海军真的把海盗的船炸了,多少钻石也不值得。在此之前谢秋歧以为,这只是海盗过于自信,觉得美军抓不到人。原来土行孙还留了一招,将卡明引来,杀了谢秋歧和郑克,自然就不用担心有人泄密。
他、郑克、卡明和整个海军都被这帮海盗玩得团团转。如今只等卡明和他们自相残杀,海盗坐收渔翁之利。
这几个小矮人身高不够,脑袋却是一个顶十。
能够制霸墨西哥湾二十年,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郑克惨叫,剜肉的剧痛能让神形俱灭。血流如注,将他脚下的草皮染成黑紫色。
谢秋歧忍不住了,喝止:“卡明,你现在才是正中海盗下怀!”
果然,卡明停下手上的动作。
谢秋歧耐心解释:“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海盗要引导你来抓我们?无论是借你的手杀了我,还是借我的手杀了你,唯一没有任何坏处的是海盗!你已经是停职接受调查的人了,杀了我们,罪加一等,判刑肯定会更加严重,在牢里呆个二、三十年,你觉得谁最高兴?还不是那群海盗?我们死了,就少了人来和海盗分一杯羹,我还有一整船的钻石留给他们,这些钻石就够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