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爷子若有所思。对外人一下子说了太多,颜以沐有点不好意思,“您要喝茶吗?我们在那边准备了下午茶。”体力劳作,茶水和甜品都被放在一边候着。年老爷子摆了摆手,“我得回家了。”“您还记得路吗?要不然我送您?”“不用了。”年老爷子临走前,又补上一句:“女仔,等你的玫瑰花开了记得告诉我一声。”颜以沐点头说好,等人走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她都没有留那个老爷爷的联络方式,就算花开了,她又怎么能联络到呢?她转头问身边的佣人,“刚才的老爷爷,你们认识吗?”佣人连连摇头,“不认识。”老爷子都让他们闭嘴了,他们还怎么敢说。“好吧。”颜以沐还以为他是年鹤声的客人呢。她搜完教学,继续蹲在小土包前翻土播种。人虽然多,但架不住这片地实在是大,他们弄了一下午也没种多少。颜以沐手上都被磨出了水泡,挺疼的,但她怕年鹤声晚上会来看见起疑,让佣人给她找了副白蕾丝手套戴上。他们在年鹤声回家之前停工,大家都默契的守口如瓶。年鹤声到家后,一眼看见软在沙发上蔫蔫的颜以沐,身上穿了条小洋裙,手上还戴着配套的洋风手套。“今天出去了?”做戏要做足,蕾丝手套一定要陪小洋裙才能不让年鹤声起疑。颜以沐点头,年鹤声坐到她身边将她捞起来,“逛街了?”颜以沐含糊的嗯了一声。“所以才一下午既没回我微信,也没回我电话?”颜以沐累的手臂发酸,根本没有精力去看手机,“我逛街太累了。”“没买东西?”“没有喜欢的。”年鹤声盯着她的脸若有所思,“明天我让吴重去给你开张副卡。”颜以沐哭笑不得,“年鹤声,我又没管你要钱。”“是我自愿赠予的。”颜以沐一愣,随即把头靠在他肩头,笑着问:“那请问年总,你副卡的额度是多少啊?”“你拿到手后,试试就知道了。”“你不怕我刷爆?”年鹤声握住颜以沐的手,“我的副卡,不会有刷爆的那天。”他说完便要习惯性的将颜以沐的小手圈在掌心里,五指还没收拢,她便迅速的收了回去,还坐直了身子。年鹤声不咸不淡的看颜以沐一眼,明明没什么情绪,但颜以沐竟然还是读懂了他的眼神。收了他的副卡,手都不给牵一下。颜以沐用手臂挽住年鹤声胳膊,避开了掌心,转移话题,“今天家里来了个穿唐装的老爷爷,他说他是走错地方了,年鹤声你认识吗?”年鹤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和你说什么了?”“也没什么,就普通闲谈了几句,然后他就回家了。”颜以沐话音刚落,年鹤声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年家老宅的号码。自从年丞去世之后,这还是年家老宅dy因为喜欢,所以希望他好,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年鹤声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颜以沐,不语。他眉眼生的凌厉,带着强烈情绪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从生理上感觉到压抑和恐惧,从而对他退避二舍。但颜以沐不会。她鹿眸一眨不眨的和年鹤声对视,“年鹤声,你生我气了吗?”年鹤声没回答。颜以沐更加抱紧年鹤声的手臂,“我知道我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就随意动了那块地不对,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女孩哄起人来,声音都变得细软,听的人只觉得她是在撒娇卖乖。年鹤声忽然将她的脸按进胸膛,她看不见年鹤声的表情,只感觉年鹤声的唇贴到了她的耳畔,竭力压着情感的嗓音,比平时还要沉:“颜以沐,你真的很懂怎么闯进我的心……”旁人都避之不及的禁区,她却能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去,妄想在那片烧焦的土地上种出玫瑰,天真的想要替年鹤声驱赶心中的阴霾。她总说自己长大了,变了。可在年鹤声眼中,她一如既往。不论是十七岁的颜以沐,还是二十四岁的颜以沐,都在用她笨拙又直白的方式,保护着在外人眼中无坚不摧的年鹤声。颜以沐闷闷的声音从年鹤声的胸口传出,“年鹤声,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在你心里面吗?”她还用闯吗?年鹤声被她这句话取悦到,覆着薄茧的掌心摩挲她柔软后颈,轻笑回应:“是。”他松开颜以沐,抬手示意佣人将家里的备用药箱拿出来。颜以沐重新坐好,仰头想去看年鹤声的表情,发现他又恢复的和平常无异,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药箱送了过来,年鹤声重新握住颜以沐的手腕,翻了一面掌心朝上,露出指腹和掌心的水泡。用酒精棉片消毒,取出一根医用的银针,年鹤声才看向一直在望着他的女孩,“怕疼就靠过来。”“我练舞的时候脚上磨出的水泡,可比现在的更大。”颜以沐没有一丝害怕,“你随便戳吧。”年鹤声审视了她几秒钟,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挑破其中一个水泡后,被他握在手里的掌心纹丝未动,就像是为了印证她话里的无畏。年鹤声迅速的挑完剩下的两个水泡后又给她上了药,再抬起眸,颜以沐已经紧咬住下唇,小鹿眼里起了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