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裘媛在睡梦中被权策推醒,还不待她发牢骚,权策手中的电话里,裘娟焦急的声音传来,“媛儿,敬远受伤了。你帮我去黔南看看他伤的重不重,你替我把他接回来。他从小身体就弱,非要学他爸爸干警察,还说干文职很安全,可是这怎么还是受伤了呢?”裘娟说着说着开始泣不成声,“你姐夫因为出任务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离开家,根本联系不上。敬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他死去妈妈交代。”
裘媛听的于心不忍,轻声安慰,“大姐,你别着急。我先找人帮问问那边的情况,然后马上出发,赶最早的航班过去。我一定把他好好带回来,好不好?”裘媛的手紧紧握着电话,她的心在裘娟焦急的声音中跳动得越来越快。
仿佛那个声音,“‘高敬远’,敬而远之的‘敬远’。”还萦绕在耳,怎么就受伤了呢?对,黔南,是她给高敬远提供的情报资料,高敬远去了黔南。裘媛的脑袋因为刚刚从睡梦中挣脱出来,快速的进入回忆和思考,有些难以适应节奏的撕裂感。裘娟的焦虑和无助,还在一帧一帧的从电话那端传递过来,她已经听不清裘娟在说什么,她觉得她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是脑袋里的信息太多相互撕扯的乱成一团。
此时客房的裘文卿好像是听到动静,起来站在门外试探的询问,“小姑,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脑袋里锁在深处封闭起来的部分记忆被裘文卿的出现唤醒了。“罂粟”“制毒”两个词从裘媛脑海闪过之后,如同重锤击打在裘媛的心上,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高敬远真的遇上麻烦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焦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和坚定,“大姐,你冷静点儿。首先,你确定是敬远他们单位官方通知你的吗?”
或许是裘媛的话真的起到安抚的作用,也或者是裘娟通过一番倾诉,自己镇定下来,她哽咽的说,“是敬远一起在黔南的同事,刚刚用敬远的电话打给我,说敬远受伤了。”
裘媛强行镇静下来,“大姐,你听我说。他们那个机构应该不让随便跟家联系的。你先冷静一下,深呼吸,自己先别乱。正式的渠道没有消息,咱们先不信,好不好?我现在就出发,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
“不信吗?”裘娟反问。
“不信。高级犯罪哪能随便跟家里说呢?你把心放肚子里。”裘媛低声哄劝道。
裘媛挂断电话后,立刻行动起来。而在裘媛打电话的间隙,权策已经帮裘媛准备好了行李。裘媛什么也没说,轻轻抱了抱权策。
从卧室出来,只见魏桂和裘文卿都在客厅等着。裘媛也不耽误,让权策跟魏桂说明情况,自己则启程前往机场。结果,裘媛刚到门口,裘文卿拎着小行李箱跟了过来,裘文卿也不说话,就倔强的咬着嘴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裘媛。
此时权策已经简明扼要的和魏桂说明了始末,魏桂看了裘文卿的脚一眼,裘文卿不自觉往裘媛身边靠了靠,魏桂无奈的摆摆手。裘文卿咧嘴一笑,继而满眼期待的看向裘媛,裘媛无奈,边穿鞋边说,“快点儿。晚一点儿就不要你跟着了。”
两人开着裘文煜的切诺基往机场走去,经外面的冷风一吹,裘媛脑子清醒了不少。裘媛始终觉得事情前后有些地方衔接的有些违和,看了看裘文卿,觉得趁着这个机会,教她些人情世故也好,兴许这个孩子聪明,能够看明白这里面违和的地方呢。
于是,裘媛从头到尾跟裘文卿说起来,从冯静申的死因,冯静申留下的笔记本,裘媛被排挤到黔南查案,意外发现证据,以及高敬远的身份,高敬远拿着裘媛提供的证据去了黔南,包括裘媛猜测高敬远如果真的受伤的话,可能和裘文卿发现的“罂粟”真的并案了,所以他只是暗查,会受伤肯定是因为有暗鬼。
裘文卿因为裘媛噼里啪啦的说的这些事情,听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从心里承认自己没有裘文煜聪明,因为裘媛说完之后,问她,“文卿,你说说看,这里面有啥不对劲儿?有哪里被我疏忽了?”裘文卿很想说,她根本就没有听明白。
裘文卿面红耳赤的支吾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裘媛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裘媛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太着急了。你先从头消化一下,不急。咱们先到那边再说。”
裘媛开始专注的开车,不再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刘燕给她说过,人的潜意识是个玄学一样存在的东西,至今没有人参透。如果你想一件事想不明白的时候,那就放空自己不去想,等再回头想的时候,兴许就一下想通了。
裘媛放下心中的千头万绪,默默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将高敬远平安无事地带回家,不仅仅是为了裘娟,也是为了她自己的承诺。
裘媛和裘文卿赶到机场,因为来时购买的最早的机票,距离登机还有十五分钟,两人匆忙过安检准备登机。行李箱经过传送带之后,安检员示意裘媛打开行李箱,“抱歉女士,您的行李箱有洗漱用品,请单独过安检。”裘媛连忙抱歉,“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忘记了。”
裘媛打开行李箱,将洗漱用品拿出来的时候,看见箱底还有从滇省买的小饰品没有拿出来,又被带出来了。其中最醒目的就是那个别具一格的挂饰。或许冥冥中真的有“天意”,看见挂饰的时候,裘媛灵光乍现,终于想到那点儿违和是什么了?王向阳,高敬远受伤可能和王向阳有关。毕竟,前段时间王向阳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昆城,又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飞往黔南的航班上,她斜靠着飞机的窗户,一口一口的吞咽口水,让自己的耳膜不要那么难受,眼睛没有焦距的看向窗外。人的五感真的是相通的,裘媛莫名的觉得自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甚至是胃里翻涌的怪味儿都被这莫名的血腥味儿压制了。坚持无神论的裘媛,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比当初在卫城感觉被算计要强烈百倍。这种不好的预感,让她眼睛出现强烈的不适,眼泪不受控的滑下来,她使劲儿眨眼都不能停止。
裘媛突然的莫名落泪,吓坏了裘文卿。
裘文卿拿出纸巾,有些无措的看着裘媛,“小姑,你怎么了?”
裘媛接过纸巾,一下一下拭去泪水,摇摇头,“不知道,莫名其妙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