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衡心里的紧张盖过之前的难过,坐立难安,耳朵和眼睛齐齐上阵,不一会儿就得看看门,生怕有人突然推开。
姜禹醒来半眯着眼睛看到顿时惊喜的纪衡,他眼睛一闭,又躺了回去,一只手放在眼睛上。
他没完全清醒,看到纪衡的时候还以为在做梦。
纪衡站在他床边,坐在下面的小块地毯上,头放在床边,依赖地看向姜禹,小声说:“阿禹,起床了。”
“几点了?”
阿禹把手拿下去,晃悠悠睁开眼睛,看清了纪衡的脸。
“七点二十一,”纪衡不敢催他,眼神不断瞟向身后的门,“阿禹,我是不是得出去买点儿东西,空手过来不好。”
尽管是冲动过来的,他就这么两手空空也不合规矩,他不想第一面给爷爷奶奶留下不好的印象。
姜禹早上脑子反应慢半拍,把纪衡这句话消化了几秒,明白他在说什么后微愣,扭过头看他,纪衡的眼神十分认真。
“先不用,”姜禹转回视线,“这次不用。”
纪衡没听懂他的意思,疑惑且急:“为啥这次不用?第、第一次啊。”
面前这个纪衡跟夜里那个裹着风雪的纪衡仿佛不是一个人,这是本体回来了。
姜禹没接他这句话,从床上起来,注意到他紧张的眼神,瘦削白皙的脚踩在纪衡旁边,脚踝细,他这人哪哪都是白的。
纪衡还没来得及红耳根子听见姜禹对他说:“早上他们不会上二楼喊我,”姜禹背对着纪衡开始换衣服,他动作不紧不慢,挂睡衣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了纪衡躲闪的眼睛,套上裤子,继续说,“先去洗漱,咱俩先谈谈。”
纪衡再抬头的时候姜禹已经换好了衣服,也真是奇怪,怎么样的姜禹他都见过,可当姜禹背对着他换衣服的时候他还是抵不住,姜禹脱下衣服露出白皙单薄背部,褪去裤子时露出修长的双腿,穿衣服时胳膊划出的曲线还有绷紧的足弓他每次看到都会有第一次在学校典礼上见到姜禹时的感觉。
是百花一夜之间全部盛开的春天。
纪衡再次做贼心虚般地轻轻小跑回房间,姜禹已经坐在椅子上,正戴着眼镜翻一本书,纪衡进来后他就把书反扣到桌子上,纪衡瞥见了,暗自惊讶。
“谈谈?”
姜禹抬头问他。
他们之间横着很多早就该谈的事情,还都是些不得不谈的事情。
“阿禹,什么事儿呀?”
纪衡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丝毫不妨碍他心虚,没由头地心虚,姜禹这种模样他不怎么陌生,很多次重要谈话时姜禹就是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