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你跟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现在你被人追债也跟我没关系,你怎么着也找不到我啊,”姜禹似是把耐心用尽了,不打算跟他这样耗,说的话也不怎么客气,“你就这样来我学校堵我,什么也得不到。”
姜松明愣住了,没想到姜禹会这么说。这么看来,他的确什么也得不到,他缠不住姜禹,姜禹这孩子心狠,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管,又怎么会帮他这个表叔?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一直都知道姜禹不能惹,看着年龄不大,但是狠起来谁也不认,哪怕是他身边的人。当年姜松亮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姜禹愣是没看一眼,姜松亮都下葬了他也没掉一滴泪。
姜松明心死了一大半,可还是不想放弃,拉下面子哀求道:“鱼儿,你帮帮表叔行吗?表叔把债务还了再也不赌了。”
赌不赌是他的事情,他用不着跟自己做担保,姜禹没说话,但眼里的不耐烦已经压不住了,冒出来,姜松明心中一跳,又忍不住开始哭起来,中年男人哭起来似是积压着多重压力,姜禹听着嫌烦,忍不住皱下眉,满脸的不高兴。
“别在我面前哭,”姜禹毫不客气,“我不想听。”
眼泪都出来了,也憋不回去,姜松明压制住哭腔,卑微如脚下的草:“帮帮表叔,那帮人会打死我的啊!”
姜禹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他把视线落到姜松明那张两颊凹陷的脸上,面无表情:“帮不了你,姜松明的债务还的差不多了,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
姜松明的眼神灰暗着,走入绝望之颠一样掩面哭泣,双肩颤抖着,倚在那棵树上,慢慢往下滑。
姜禹把上衣的拉链拉好,他的反应像是清晨的湖面,只看一眼后就转身走了。
第27章
姜禹根本不怕姜松明再次缠上他,就算再纠缠也没用,姜松明他是不会帮的,况且帮姜松明这种人也没什么意义,赌性成瘾,帮过一次后面还有无数个坑等着,再加上姜禹向来不跟他怎么来往,那仅存的一点儿血缘关系早在几年前便随着姜松亮的死一并消失了,姜松明现在跟他打感情牌是打到了枪口上。
那天姜松明从学校离开以后消停了几天,但也就几天而已,他还是来找姜禹了,走投无路后碰到一根稻草他都恨不得紧紧抱在怀里,哪怕希望渺茫,也不会就这样走掉。
那天姜禹刚结束一门课程考试,姜禹早早答完后把试卷反扣在桌面上,跟老师打声招呼后就出了考场。
尽管只是期末考试,但是考场上还是要求手机关机或者开飞行模式,姜禹边下楼边等手机信号反应过来,刚下来一层纪衡的微信消息就着急跳了出来,发消息的时间是姜禹进考场那会儿。
纪衡说在楼下的花坛边坐着等他。
学校楼梯里安装的是落地窗,人在下楼梯的时候外面的环境一览无余,姜禹转头看,外面的花坛里不知道种了什么花,哪怕是冬天也开得挺灿烂的,橙色的花围着花坛一圈,纪衡穿着一件毛呢大衣,也不怕脏地坐在那里,脖子上还有条黑色的围脖,正低着头看手机,姜禹看不到他的脸,只是纪衡太好认了,就算他今天穿得和以前的风格不太一样姜禹也还是一眼就能看到。
他个子和那个身形太突出。
姜禹看到他以后给他发了个逗号,纪衡顿时就把头抬起来,先是看向门口,然后再把目光转移到上面,隔着透明玻璃看到了在下楼的姜禹。
纪衡站起身,笑了,眼睛弯得厉害。
姜禹从教学楼门口走过来,迎面就感受到了一阵风,纪衡把自己的围脖摘下来,伸手围到姜禹的脖子上,一边系一边说:“阿禹,你写得真快,这楼里还没人出来呢。”
语气里的喜悦都像是春天枝头抽绿一样,冒着尖尖儿。
围脖里还带有纪衡身上的温度,还有他的味道。
他的味道姜禹一直都很熟悉,清晨阳光的味道,纪衡是玩球的,按理说不管怎么样身上总得带些汗臭味儿,但是奇怪的时候姜禹就从来没在纪衡身上闻到过,之前姜禹去他们休息室里的时候,那里面的味道就让姜禹受不了。
姜禹没推辞,任由他给自己缠上,那味道晃悠悠地钻进自己胸腔,姜禹微微抬眼问他:“来这么早?”
纪衡系好围脖之后还细心地调下位置,又把围脖往上拉拉,遮住姜禹的嘴巴,免得吹风咳嗽。
“队里今天没事儿,反正阿禹写得快,我都没等多久,”纪衡把手放下来,没了围脖,他整张笑脸都暴露出来,“现在去吃饭吧。”
他个子高,身材也匀称,大衣又是特别显身形的,姜禹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转回视线,状似无意间提起:“今天出校了?”
纪衡从来不穿这些,衣柜里也都是些休闲的,打球也都是穿运动服,其他衣服穿起来总觉得束缚,胳膊和腿都伸展不开一样。
接近中午的日光还算足,今天也不太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衡的围脖,他走这么一小会儿就觉得热了。
“噢,上午出去了一会儿,”纪衡笑着回道,刚说一半脸上的笑开始收敛,最后含苞欲放似的,语速也变得慢,“陪我妈出去逛了逛街。”
有点儿热,姜禹想把围脖扯开,但是纪衡系得紧,他这会儿还觉得有些勒脖子。
“解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