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禹跟习惯似的,脸上表情一如平常,接道:“没必要,离我下班还有几个小时,你先回去。”
纪衡侧过身,那风又从后面冒出来,他便又站回去,踩了踩脚下的小石子,把一天的疑惑问出来:“阿禹是不是生我气了?”
姜禹看了他两秒,听着他这话里的发颤委屈的尾音,实在想不通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红眼睛是什么爱好,也实在没想通自己哪里生气了。
他站在路灯下面,看着极力忍住不哭但是失败了的纪衡,颇有耐心地说:“我没生气,回去吧。”
有时候跟纪衡说话不能按照正常人的脑回路,他听不明白的,只能直说,说自己没生气,然后让他赶紧回去。
姜禹说完这句话就要转身走,但被纪衡拽了一下。
“阿禹,”纪衡向前两步,对上姜禹转过来的视线,他又松开手,“衣服给你。”
说着就费力把身上那件衣服脱下来,递到姜禹面前:“天冷,别冻着。”
这傻小子里面穿的也就是一件长袖卫衣罢了。
姜禹眼神一顿,看着那件衣服,这衣服明显不是纪衡的。
“来之前买的,这不是我自己的,”纪衡眼神躲了一下,说着说着就开始笑,解释说,“买完我先套上,这样你穿就暖和了,就是我穿着有点儿小。”
风吹得人脸皮发紧,姜禹把手揣进口袋里:“你穿着吧,我不用。”
纪衡嘴角往下压了点儿,把衣服收回去,眼皮落下来,照着这路灯,他的长睫毛分外清晰。
“我走了,”临走之前,姜禹看眼纪衡,眉头倏地皱了一下,“别哭。”
纪衡受冤枉似的看着姜禹,嘴巴笨也不知道怎么说,微黑的脸窘迫着,不自然地为自己辩解一句:“阿禹,我没哭,你看错了。”
他那红眼圈还挂在那儿,直晃晃地,为了证明自己没哭还用力笑着,姜禹没法再说什么,这种问题不能纠结,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姜禹拉紧上衣的拉链往回走,纪衡抱着那件衣服站在原地,大高个子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跟姜禹一起兼职的是附近大二的学生,姜禹比他大两岁,他平日里总爱喊姜禹一声“姜哥”。他这种学校在附近的来这边兼职能说得过去,可姜禹的大学离这里有不少一段路,跑到二环兼职也真令人费解了。
他私下里也问过姜禹原因,姜禹只简单说:“这边时薪高点。”
其实姜禹不止这一份兼职,除此之外还跟着学校老师做些项目,也有些补贴。
晚上十点,姜禹揉了揉左肩膀,背着书包便下班了。
这会儿冷意更甚,一条街上的店铺也相继打烊,只留下几家场子依旧火热的酒吧和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他晚上没吃饭,今天下实验早,有时间跑到二环,晚饭就没顾得上,进店随便买个面包出来。
姜禹撕开包装正往嘴里放的时候,眼睛一瞥,整个人就立住了。
面包也不吃了,姜禹走到那道身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