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眉眼垂了下来,除了失望,又多了失落,知道吉川对他不满,但没料到他竟会这麽对付自己,到底是自己这个师兄做得太失败。「我不会放过他!就算你求我也不行。」在东开口前,锦先把话给说死了,东有善心他可没有、东有顾忌他更没有,这种人就是该狠狠教训一顿,教到他连歪主意都不敢动,训到他光想後果就会恐惧。看了锦一眼,东一反常态,没有反对,只说:「你只要记住他还得给我挣钱就行了。」东这话明著没求情,但实际还是求了,他是事务所股东,要吉川替他挣钱,就是让锦手下容情让吉川还能留在演艺圈里、还能有工作接。锦摇摇头,心里有几分无奈,太心软的人注定要吃亏,不过东这种脾气,对自己可是大有好处,以前种种不良,肯定很快能被原谅…想到这里,心情大好,对吉川的怒火也就降了很多。锦别有意味的笑道:「放心,一定让你算钱算到手软。」虽然不知道锦打算怎麽做,但得了这句算是承诺的回答,东便放心了。後觉72这幢高级公寓是锦的一处私产,他平时并不住这里,因为离办公室很近,只有加班晚了或想清静时才来住几天,这里没有佣人,只有钟点女佣定时清扫,设备齐全的欧式厨房等於是装饰,顶多煮过几次咖啡,当然这和主人远庖厨有很大的关系。东的病说重不重,主要还是冲冷水冻出来的感冒,躺了二天,吃来吃去全是外送,虽然锦叫的外送样样美味,但餐餐吃外加点心、宵夜还是腻人。到了第三天东便不乐意了,走到外间,见锦拿了电话,直接就说:「我今天不吃外送。」「呃…」才按下几个键的手指停了下来,锦嘿嘿笑道:「要不,我让松本送来。」敢情他以为不是店家送来就不叫外送了。东眯著眼,低哼一声:「我要自己家里厨房料理出来的饭菜!」这下够明确了吧!看你还怎麽赖。锦为难的皱皱眉头:「大宅离这里太远,就算让人专程送来也冷了,那不更难吃。」「这里没厨房吗?」东扫了眼比一般房间还大的开放式厨房。「有…」锦双手一摊:「可我不会煮。」想来也是…东不意外的睨著锦,眼角还挑著点轻蔑,不会做饭还不算丢脸,但不会做饭却弄个那麽豪华的大厨房,那就是无聊了!「附近有超市或市场吗?」这年头果然还是自己最可靠!问这锦就知道了,堂堂大男人,烟、酒少不了,立刻挺起胸膛,自豪的说:「我带你去。」其实除了烟酒,锦也不知道这超市还卖些什麽,还好社区超市也卖些新鲜食材,东挑捡几样,然後把会用到的调味料一并带齐了,要去结帐的路上看到炒栗子,一伸手就把货架上所有的炒栗子扫了下来。锦看了奇怪,抬头却见到那人抿著唇、眯著眼笑得一脸自得。「这麽多你吃得完?」「吃不完也不给别人吃!」回得理所当然。那又是霸道、又是嚣张的模样跟个抢赢玩具的孩子哪有两样,锦看了不禁失笑。察觉自己失态,东才讪讪说道:「我多久才能逛一次,当然买多一点回家屯著。」「当然。」锦十分理解的点点头,不忘加了一句:「不知道我的车装不装得下?下次和你出门得叫台大货车才行。」睨了锦一眼,东自顾往前走去,一路上又扫了几样东西下来,锦在後面跟著,想到那人刚才的可爱表情便不时偷笑二声。快到结帐柜台,东才回头瞪著他:「还没笑够!」「啊…」锦立时正经八百,接过手推车,识相的说:「我来结帐。」「当然你结。」东迳自走出结帐柜台,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半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锦认命的把东西一样样拿上柜台…呃…怎麽会有蕾丝女内裤、网袜、缕空小睡衣…锦一面拿、一面咬牙看向门边站得好整以暇的人,那漾在唇边戏谑的笑…可恶!怎麽会这麽可爱…=====锦知道东会做饭,但没想到做得这麽好,他一直以为是节目上的溢美之词,没想到还真在水准之上。没有费时间、耍花俏的功夫菜,都是些常见的家常料理,不过光一道照烧鸡小翅就让锦吞下三大碗白饭,那道什锦蔬菜烧用了当季的蔬菜,加上木耳、胡萝卜、连他扫下架的甘栗也加在里面,甘甜美味极了,连完全不需要功夫的味噌豆腐鱼汤,都鲜滑可口。一直到东洗完碗筷出来,锦都还坐在餐桌上拍著肚子回味无穷。东给自己泡了一杯乌龙茶,端到小露台去看风景,没看到自己的份,锦摸摸鼻子拿了一缶啤酒跟过去。後觉73东给自己泡了一杯乌龙茶,端到小露台去看风景,没看到自己的份,锦摸摸鼻子拿了一缶啤酒跟过去。「想不到你料理那麽拿手。」锦一半是讨好,一半是真心赞美。东瞄了锦一眼,淡淡讽道:「我又不像你那麽好命,餐餐有人准备著。」「是你自己天生命穷吧!」锦反嘴笑道:「前二天不也餐餐有人给你准备好,偏你享受不了,非得自己劳碌才行。」东想想自己也笑了出来:「那也是,贱命受不了好运。」这句话东也只是随口玩笑,却让锦想到他的境遇,小时候所受的家暴就不说了,即使现在,表面看起来风光,但背地里不知藏了多少辛酸…被迫与自己的交易、事务所的压力、与同侪甚至後辈的竞争、工作本身的辛苦…要不是前几天无意得知他的童年,恐怕到现在自己还是压榨他的其中一员…灌了好大一口啤酒,锦问道:「你老板现在还逼你吗?」轻摇摇头,不是很想提的样子,东说:「暂时没动作了。」「他要再逼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摆平!」锦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豪气,竟然一反本性,给出保证。东歪著头看他,露出牙齿的笑:「没见过才喝两口啤酒就醉的。」锦没好气的瞪了东一眼:「我可是难得给人保证的,竟然不知道珍惜。」知道锦这话不假,东想起和自己共事过的倔强少年,当时竹田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锦身上,那麽明显的依赖著,锦却连句话都不肯给他。不过得到承诺的东也不觉得有多高兴,身处这复杂圈子多年,他不会天真的说出”凡事靠自己”的话来,而他能走到今天这里,也的确靠了许多人帮忙,可是在他心里,锦根本不算是朋友,还是那种连承情都让他觉得难堪的人。看著自己的杯子,东脸色淡淡的,还是一句:「我这就是贱命受不得好运。」锦大概也知道东心里所想,要在以往,早翻脸了,可是现在对这样的拒绝不但丝毫生不出气来,甚至连不知好歹那样的埋怨都没有,真的爱上一个人,可实在吃亏极了!可就是爱上了,也不想做态,只耸耸肩,带点皮赖:「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哪攒得了多少”好事”呀!你明明答应会多想我对你的好…」东嗤笑一声:「这你大可放心,你以为我能有多少时间想你?」说白点就是没时间想他啦…啧,话说这麽白干嘛!锦翻了下眼睛,那个闷啊!扁扁嘴巴,那个委屈啊!一瓶啤酒全下了肚,那个不爽快啊!不过不怕,他有的是耐心慢慢来,大不了再花个七年。锦後来又起了几个话头,但全被东不咸不淡的敷洐掉了,锦也不气馁,东拉西扯就是让东非得搭话不可。午後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东原本病就没全好,又忙活半天,愈坐愈是倦懒,在锦的搔扰下勉强应了几声,最後还是在躺椅上睡了过去。锦痴痴看著他俊美脸庞,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就这麽陷下去了,比他年轻、比他漂亮、比他聪明、比他识相的人哪里没有?偏偏就在觉得根本不可能的时候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