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十一年,政治上的春风得意,并不能掩盖家庭问题上的痛苦。曾经患难与共、恩爱缠绵的妻子离他而去;血脉相连的女儿和他割袍断义,不闻不问。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简直找不到别的事情。
因为长期超负荷的工作,他患上了心脏病。
但除了吃保健医生的药,他没有到医院系统治疗。一个政治家,是不允许身体存在健康问题的。
能够猝死任上换来党旗覆身万人相送,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荣耀。
毕竟,他已经没有家了,只能以身许国。
这是慷慨,也是壮烈。
然而他平安活到退居二线的那天。
虽然副国级理论上不存在什么一线二线,但毕竟党政机关和人大的工作强度不可同日而语。
他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欧阳菁默默流泪。
李达康吻着她的发丝,已经干枯的手抚摸她并不莹润的脸颊,欧阳,我们都不要再折腾了。
当天晚上,李达康驱车来到京州。
工资卡上的钱,下午已经全部打到孙若琳账上,这是李达康唯一能做出的的补偿。
孙若琳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面色平静,无悲无喜。
两人客气的招呼,然后陷入静默,像这些年来每次见面一样。
终于拿到了离婚证,双方同时松了一口;不约而同的想到十一年前,似乎也是这个时节,只是早不到一个月。
也是李达康一个电话通知孙若琳去民政局。
那是他们的第二面。
李达康说了声“对不起”。
孙若琳微笑,突然想起那天李佳佳说的“祝你好运”。
她说,祝你们幸福。
李达康没有犹豫,赶回安州。
下午,带着欧阳菁回到苏沧海家收拾东西。
李达康本来不同意她回去,有什么可收拾的?
但欧阳菁还是决定回去,面见苏沧海。
苏沧海的眼神在看到李达康的那一刻彻底黯淡了。
他带着点苦笑,老太婆,你回来了。
欧阳菁点头。
苏沧海问,要跟他走?
欧阳菁点头,我们毕竟是26年的夫妻,还有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