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开始消融,树枝滴滴答答的掉着污浊的水珠。
杨修茗跟在岳灵瑛背后,一时有些想不明白,问到:“岳姐姐,你方才后面说他二人什么?”
岳灵瑛微微一笑,顺手折下一支开的正旺的梅枝,将梅花在手心碾碎,星星点点的汁液,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凄恻、耀眼。
她道:“寻常人,哪有送上门的野味,弃之不食的道理?开始拒绝,还有诸多理由可以说服我,可江公子身为男子,受了伤不叫下人照看,反而鹿师爷亲力亲为,再看刚才他二人的样子,定然不简单!”
“不简单?”杨修茗没弄明白:“岳姐姐是何意思?”
岳灵瑛没有回答她,问道:“妹妹当真喜欢那鹿师爷?”
杨修茗急忙点头:“修茗早已倾心,可怎奈鹿师爷铜墙铁壁,心思全都在江公子身上。。。。。。”
岳灵瑛双眼微垂,似笑非笑道:“我有一计,可助妹妹一把,妹妹愿意听否?”
杨修茗闻言哪里顾得上礼节,一把扯住岳灵瑛袖子,乐道:“自然!”
。。。。。。
岳灵瑛与杨修茗一走,江见时就斜了眼鹿青音,看他不知在想什么,轻咳两声道:“你方才听到岳姑娘的话了?”
鹿青音回过神:“听。。。。。。听到了。。。。。。我二人。。。。。。”他看向江见时,见对方正目光灼灼,眼也不眨的瞧着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稍有局促的看向其他地方:“我二人。。。。。。是不是有些近了?叫他人。。。。。。他人。。。。。。”
鹿青音一遇这种事情就笨嘴拙舌,哪里能看得出是公堂之上言之凿凿,掷地有声,逻辑缜密的鹿师爷?
近了?江见时反问:“你觉得我二人太近了?”
“我。。。。。。”
鹿青音并非这个意思,此刻像是被石头堵住了喉咙,不知道怎么表达,一时憋的又红了脸。
江见时眼中渐渐流露出失望之色:“青音若是这么想,莫非内心是希望岳姑娘来照顾我?”
鹿青音闻言急道:“我二人之事,与她何干?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江见时失落的表情配上他苍白的面容,可怜的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仿佛再说几句,都能落下泪来。
鹿青音哪里受的了他如此模样,急的恨不得挠心,脱口而出道:“我只是,只是怕旁人说了这些话,你会。。。。。。”
“我会如何?”江见时咄咄逼人。
鹿青音红着脸:“你会误会。。。。。。然后。。。。。。讨厌我。。。。。。”
“误会?”江见时忙问:“误会什么?你说清楚。”
鹿青音觉得江见时问题有些多。。。。。。
“啪!”
正在这时,突然从房顶上掉下半个红豆饼,砸在鹿青音脚下,鹿青音愣愣的看了红豆饼好一会儿,再抬头看屋顶,却什么也没有,正在奇怪,突然听到江见时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嘶吼:“玉!!蟾!!”
通判府外两个健壮的红衣男子缩在一棵大树上瑟瑟发抖。
司南劝道:“这树挺结实的,我给你找根绳子吧。。。。。。”
玉蟾哭得泪流满面:“你大爷的,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以为我不想吊死在这棵树上吗?我他妈没能力啊!唔。。。。。。”
整个下午,江见时都没怎么说话,很是沉默。他躺在毛毡里,两腮倏尔鼓起,倏尔缩回去,鹿青音坐在他身边也不敢抬头,抱着杨修茗送来的书,看了几个时辰,生是没翻一页,他也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了江见时,几次想说话,唤他名字,他也不做声,就这样两个人各想各的,鹿青音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许是真的累了,鹿青音一觉睡到了夜里。晚上他有一阵转醒,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在哪?半睁着眼正在思考,突然察觉自己好像睡在江见时的榻上。他急忙侧头,就见江见时趴在榻边,枕着胳膊睡的很沉。
鹿青音没敢动弹,怕惊到他,就静静地侧头瞧他,烛火抖动下,江见时的睫毛在他眼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江见时真的很好看很好看,精致华丽的五官配在棱角分明的脸上,三分毓秀七分英朗,美撼凡尘,风华绝代。。。。。。额际的发根都像是被上天刻意雕琢过一般。。。。。。
人,怎么可以长成这副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