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时突然站住,听到鹿青音喊自己指月,心中某个地方蓦地就软了,他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余怒未消但也在慢慢化解。
又听鹿青音轻声唤道:“指月,别走好吗?留在我身边!”
言语中带着些哀求。
江见时忍不住,慢慢转过身子,目光扫向月光下的鹿青音,看到疲惫之色覆在他脸上,但他的眼睛却是莹亮的,通透的,比那皎皎月色还要动人。。。。。。
此时此刻,江见时喉开始咙发紧,因为这两个字很久都没有人唤过。。。。。。上一次听到还是在十几年前,师父将他丢在大时山,离开时跟他说:“指月,留在这里,好好修行。。。。。。”
鹿青音当真是怕他再走,他不知道江见时住在哪,更不知道他离开的路上会不会有危险,而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让他从自己身边离开,便是一时一刻的记挂对他来说都变成了煎熬。。。。。。
两人在一弯月牙下静静的看着彼此,虽是触手可及,但都不敢眨眼,生怕闭眼间,对面的人没了踪影。
过了好久,江见时低垂了眸子,叹了口气,道:“早些睡吧。”
鹿青音一惊,以为他还要走,伸手又要去抓他,听江见时道:“好了,别拽我了!我回屋了,明早记得给我换药。”
鹿青音喜色瞬间攀上面庞,身心皆松懈下来,心跳也趋于平缓,这才慢慢察觉到寒冷,忙对江见时道:“我去给你铺床。”
江见时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说完冷冰冰的回了屋子,锁了门。
这件事情对于江见时来说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刚一进屋,江见时便眯了眯眼,从袖中掏出一颗琉璃珠,口中念念有词:“去找杨修茗,让她睡个好觉!”
他轻轻挑唇,漂亮的凤目亮晶晶的。。。。。。只见那琉璃珠从门缝滚出去,不见了踪影。
。。。。。。
第二天清晨,鹿青音端着药和细布,独自立在江见时门外的寒阶上,天气越发寒冷,一夜之后,树梢的露珠都凝成了冰渣。
听到屋内有响动,鹿青音才敲响了江见时的门,手已经冻得红彤彤的。江见时开了门,低头扫了眼他的手,也没说话,不知从哪变出个手炉扔给他。鹿青音接过后,心情大好,但也不敢多说话,怕惹了江见时不高兴。
两人这一大早都很安静,安静的气氛有些尴尬。。。。。。鹿青音手上为江见时换药,眼睛却忍不住瞟着他漂亮的鼻尖。
通判府屋内有地炉,不过片刻两人都发了些汗。
鹿青音开口:“昨晚睡的好吗?”
“嗯。”江见时用手捋着头发。
鹿青音见状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手刚摸到胸襟处,便听外面来人唤道:“鹿师爷,两位大人唤您到前厅去。”
“是胡春的案子。”鹿青音对江见时道。
“正事要紧!”江见时接过他未包扎完的细布:“我自己来,你先去吧。”
鹿青音:“我让兔子去后厨要了素粥,你早起多吃上些。”
“嗯。”江见时眼皮都没抬。
鹿青音行至前厅时,两位大人才慢慢悠悠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不知在说什么。
鹿青音作揖,而后听杨通判道:“鹿师爷,今日既然要说胡春的案子,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得知晓,此事关乎小女,在你们查案时,本官将此事禀报给了知府大人并差人查了胡春底细,以防他身后还留有什么后患,不过结果倒是出人意料。”
鹿青音忙问:“杨大人查出什么了?”
马秋霆和杨通判对视一眼,对鹿青音道:“这胡春之前是朝廷的人。”
“。。。。。。”
鹿青音心下一沉。
杨通判又道:“此案关联多条人命,知府大人很是重视,不过此案虽已结案,但其中仍有漏洞,需要弄清,这也是知府大人之令。”
正待鹿青音思索,杨通判继续道:“胡春曾经乃是朝廷的暗卫,按理来说,即便到了年纪,朝廷也会安排相关机密事务留他在宫里,可他混到如此地步,也是本官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马秋霆道:“除此之外,杨大人还在疑惑,衙门搜回的尸骨残骸寥寥无几,这胡春到底用了手段将尸体烧的如此干净?”
鹿青音对此事早已梗在心中,一时也是想不明白,道:“此事属下也疑惑至今。”
他倏尔抱拳对杨通判和马秋霆道:“两位大人莫要着急,属下定然想法子尽快揭开此谜,只是至于胡春的身份以及他为何回到扶丰城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