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否意味着,在这个“场”里,已经不存在任何生命体了?“拉斐尔……该死!你不是医生么?难道还要我为你收尸?”那一瞬,雷切尔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跳入那个黑洞里去看上一看,“拉斐尔!”“雷切尔!”就在此刻,对讲机里传来了穆列的声音,催促道,“准备撤退——霍天麟的人已经进入了两个街区之外。我们还没有做好和霍氏正面冲突的准备。”“该死!”雷切尔无可奈何地将手捶在了天坑边缘,掌心里握紧了那枚遗留的指环——13年前,当蓝洞关闭的时候,身为大天使长的米迦勒也只留下了那么一件遗物,然后永远地消失。拉斐尔,难道你也会如此?当绝望的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黑暗里却有一道微弱的光照入了他的眼角。“拉斐尔?”他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回头看去,然而那道光却再也不见,天坑深处还是漆黑一片。“雷切尔!”穆列急速地催促,“快点!”“等一下!”雷切尔打开了箱子,不假思索地取出了第二颗钻石,手指一撮,那颗足足有10克拉的蓝钻再度燃起,被扔入了黑暗深处。这颗价值上百万美金的钻石到达了比之前更深的地方,燃烧了昂贵无比的短短二十多秒。雷切尔趴在天坑旁,忍受着穆列一声接着一声的催促,将头探得更长,凝聚了全部的力量往里仔细地看去——他的眼睛在那个瞬间变成了诡异的白色,眼球凸出,显得分外恐怖。然而,通过“圣灵之眼”看到的一幕,却令他不敢相信地大叫了一声:“上帝!”——壁立千仞的天坑,周边如刀削斧凿,宛如悬崖绝壁。然而,却有一个人挂在了这黑暗的洞穴里。那个人似是从深不见底的洞穴底部爬上来的,全身都是血,在坑壁上留下了长得看不到头的一道血痕,一只手握着剑,深深地刺入洞壁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只手却垂落在身后,紧紧地抓着什么,一动也不动。方才那一点映入他眼角的微弱的光,便是刀刃上折射的寒光。“拉斐尔……拉斐尔!”钻石的光芒转瞬即逝,然而雷切尔却已经看清楚了黑暗深处的这一幕,狂喜地大呼,几乎是不顾一切地纵身往下跳,“快,快上来!”“喂!用这个!”直升机上的穆列从对讲机里听到了一切,猜出了下面的情况,也不再催促他返回,只是在身后大喊起来,从舱室内瞬间甩出了一卷银色的绳索。那绳索足足有一百多米长,一端固定在直升机上,另一端直直地垂落向不见底的天坑,“蠢猪!抓着这个再下去!”雷切尔不等绳索全部垂落,便立刻一手抓住了绳索往下急速滑去,一手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微型镭射照明腕表。那一刻,这个大腹便便的德国人显示出了不逊于特种兵的身手,因为速度极快,掌心的皮肤都被磨出了鲜血,他却连眉也不皱一下。短短十几秒后,他飞速地到达了预期的位置。在黑暗的坑洞里,借着腕表上的光。他看到了那把插在壁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及满身是血的同伴。是拉斐尔!而且,显然他还活着!“感谢上帝!”狂喜令雷切尔发出了一声大叫,他将绳索在手腕上紧紧绕了几圈,手臂加力,顿住了下滑的趋势,一边用脚撑住刀削般的坑壁,迅速地往同伴身边靠过去,一边问,“出什么事了?使徒呢?”然而拉斐尔没有回答,还是保持着握剑挂在壁上的姿势,一动不动。雷切尔靠到了他的身侧,一看便吃了一惊:拉斐尔的眼睛是闭合着的,眼角有两行鲜血流下,嘴唇灰白中透着紫色。他伸手一捏对方的肩膀,发现衣服下的肌肉僵硬如木,居然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雷切尔立刻明白这是刚使用过高级禁咒的症状——因为一瞬间承受了过于巨大的能量,身体处于暂时的麻木状态。显然,这个社团里的顶尖高手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大战,并且动用了刚申请到手的那颗光明之山。“怎么搞成这样……”他嘀咕着,努力想要恢复同伴的意识,然而耳机里又传来了穆列的声音:“看在上帝的分上,给我快一点!霍氏的人已经到了500米开外的街区了,一共15辆车,好像还带了武器!”“好了。”雷切尔迅速地将绳索缠在对方的腰间,腾出一只手扯了扯。直升机立刻启动,急速地上升,绳索也同时拉紧,瞬间将两个人一起拉了上去。那一刻,他感觉到拉斐尔僵硬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变动,居然还是保持着握剑挂在深渊上的姿态。“糟糕,别拉!”那一刻,雷切尔大喊,“这样不行!他冻住了!”然而直升机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无法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停止。绳索迅速绷紧,拖着拉斐尔上行,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天坑的壁上笔直地划过,将地层剖出了一道深深的直线——拉斐尔的手臂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力量而开始发出断裂的声音,已经无法维持。“该死!”就在一刹那,雷切尔忽然抬起了手——他的手掌边缘发出了淡淡的蓝光,锋利如刀,一抹便割断了那道可以承受1000kg拉力的绳索。绳索一断,直升机上升的速度瞬间加快。穆列的声音从通路里传来,气急败坏:“搞什么,雷切尔?你要留在地上和他们开战么?”“你这样生拉硬拽,会把拉斐尔弄残废的!”雷切尔一边伸出手按住了拉斐尔握剑的僵硬的手,另一手按着坑壁,用力一拨,将达摩克利斯之剑“唰”的一声拔了出来——就在那一刻,他身体一震,肩膀后忽然展开了一对翅膀!“哦,上帝!”穆列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天坑深处飞起的两个人——那是雷切尔抱着负伤的拉斐尔在往回赶。大战过后找到死里述生的同伴,这本来是严肃的事情,然而,不得不说,这个有着啤酒肚的德国男人忽然变身为肥胖的天使,实在是搞笑,更何况他手里抱着的拉斐尔居然还保持着握剑前刺的姿势,僵硬得宛如橱窗里的时装男模。“认识你快八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张开翅膀的样子。”然而笑归笑,穆列右手还是紧压操纵杆,阿帕奇长弓直升机在半空中灵活地转了一个身,正好让雷切尔抱着拉斐尔踉踉跄跄地飞过来,撞入了打开的舱门里。眼看接到了同伴,穆列的手指在各类仪表操纵杆之间迅速地跳跃,阿帕奇长弓直升机轰鸣着,仿佛一道闪电一样腾空而起,隐藏回了云层里,躲开了地面上随之而来的浩浩荡荡的车队。看到仪表显示进入了指定的航线,穆列松了口气,选择自动飞行模式后回头看了一眼,问:“看在上帝的分上,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圣水!圣水呢?”一回到舱里雷切尔就咆哮起来,“快!快回圣殿找神父!”“去看你自己的行李箱,别乱翻我的工具盒!”穆列皱眉,一边迅速地调出了飞行航线图测量了一下距离,“耶路撒冷那么远,这点油哪里够!难道你以为我可以无限续航?不如我们先回东京分部……”巨大的加速令人很难掌握好平衡,然而机舱里的雷切尔几乎是撬开了箱子,抓出了药包和圣水,怒道:“你看看拉斐尔的伤,除了神父,估计谁都没有办法!我可不想他的半边身体整个废掉!”穆列寸步不让:“可你难道要我们靠着宝石的能量飞过太平洋?”然而,就在那一刻,他听到身后的同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雷……雷切尔?”“拉斐尔!”他狂喜地叫了起来,“你醒来了?”拉斐尔僵硬在半空的手动了一动,身体的麻木似乎在逐渐地恢复,肌肉开始稍微软化,血液也开始循环,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线,然而瞳孔里却满是可怖的血丝,茫然地看着前方,喃喃道:“这……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