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军,你确定想放弃?”许平秋问一脸正色的董韶军,他笑了笑,不像很恐惧,不过还是疑问道:“许处长,我只是有点不理解,训练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把我们和那些人渣关在一起?”“问得好,不去近距离的接触那些人渣,不去了解和理解他们,你们将来怎么和他们打交道?上次见你,你在读《动机剖析》对吗?那本书的作者韦尔伯是西方研究犯罪的专家,他走过数十所联邦监狱,每进入一个监狱都要签一份放弃权利的声明,也就是说,如果他被要访谈的罪犯挟持,狱方将会按律处理,而不会把他视作人质……这样的人,你会把他理解成疯子吗?”许平秋问,自然不是疯子,否则就不会有天下这么多警察在学习一个疯子的著作了。对着笑吟吟的许处,董韶军像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一样,跨出了一步,轻声道:“算我一个。”“算我一个。”骆家龙也站出来了,理想离他如此之近,没有理由不抓住。到这个时候,鼠标、豆包之流终于也坚持不住了,李二冬迈了一步,又退回去了,看骆家龙都出去了,这会不等他们了,腾一下出去了,生怕误了时辰。出去才发现,鼠标、豆包几乎和他是并列出来的,他们三个人身后孙羿跟着,鼠标签字时得啵着,唯一遗憾的就是那地方肯定都是穷鬼,没钱可赚。孙羿也遗憾,肯定没卡丁车玩了。眨眼间,像是戏剧性的变化一般,分裂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志愿者,一个是退缩者,九对一,九个兄弟,对着一个人,余罪。不少人回头看时,都眼巴巴等着他上来呢,余罪不时地皱皱眉头,面露难色,发展得太快,时间又过短,在取舍之间,实在让他踌躇。“出列的注意,仔细听好下面的安排,你们将会从这里开始,被戴上铐子送走,路上会有人安排该怎么做,新的身份已经制作完成,给你们每个人三分钟,记熟资料上嫌疑人的姓名、年龄、籍贯,提醒一点啊,把自己当成谁都成,千万别把自己当成警察,否则进了看守所,你们知道结果是什么。”许平秋道,招着手,林宇婧把一摞资料分发给了众人,那上面是警用格式的户籍资料,除了照片,全部被嫁接过了。比如鼠标一看他的资料,名字变成了康大勇,居然有前科,惊得他嚷了句:“啊,怎么把我的照片贴成诈骗犯的名字了。”众人一哄笑,都乐了,危险很远尚不足虑,可对比一下乐子不少,张猛是伤害罪,熊剑飞是聚众滋事,孙羿是非法窝藏枪支,鼠标是诈骗,豆包是盗窃。几人看李二冬时,李二冬死活捂着不让看,可不料越不让看越勾引兴趣,被众人硬夺了,一看都笑喷了:涉嫌强奸、猥亵妇女罪。这罪行和这货的贼眉鼠眼说不出的契合,其他人忘了自己的罪行了,笑得肚子直抽搐,李二冬可怜巴巴求着许平秋道:“许处,能给换个罪行吗?这太砢碜人了。我还没饥渴到这种程度。”“下次一定换,不过这次时间来不及了,先凑合着啊。”许平秋笑着道。这都能凑合,听得林宇婧和高远差点憋不住严肃的表情了。再看许平秋时,许处长却是踱步到了最后留下的那个人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余罪被这么多人看得很不自然,低头乱瞅,像是瞅个地缝钻进去,许平秋道:“需要给你现在订一张机票吗?”要送神走了,看表情没有一点可惜,余罪难为地看了眼,落在最后了,那是不好意思走,也不好意思站出去,难以回答时,许平秋像故意嘲讽一般,对着众人说道:“你明明很平常,为什么老是标新立异呢?这样会显得你卓尔不群!?”对着众人,可目标却是余罪,一干学员闻之,哧哧笑了,有人向余罪做着鬼脸,有人向他投着斜眼,站着的余罪成了全场的焦点,反倒全身不自在了。这时候,如果刺激得过一点,也许他会拂袖而去;可刺激的力度不够,他又会踌躇不前,这是最伤许平秋脑筋的,他在斟酌着恰到好处的方式和力度,可脸上又是一种根本不以为然的随意。想了想,他还是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方式,随意地看了眼,像无关的风景一样,扭过了头,又回到了那群学员中间。这时候,鼠标和豆包在交流着,两人一摆头,说定了,直上前来,一左一右,挟着余罪,鼠标说:“走吧,没有你我们该多寂寞,是不是啊兄弟们。”众人一笑,豆包也道:“兄弟都堕落了,都有罪行了,凭什么你旁观呀?”众人又是一笑,看样子余罪就出局也没路了,其实豆包和鼠标拉着他并没有怎么费劲,那说明他还是倾向于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到了前台,余罪稍一踌躇,许平秋在一旁笑着道:“余罪同学,这个难度是很大的啊,和上次不同的是,只要进去,中途想退出来可能性不大,上次你都是靠别人接济过来了,这次行吗?可没人接济你呀。”“切……”余罪一扬头,鼻子嗤了声,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招聘书一扔。许平秋脸上蕴着淡淡的笑,一切到此,圆满了。从林宇婧手里接到了为他准备的新身份。豆包凑上来一看名字,扑哧笑了,名字叫“余小二”。鼠标笑着一瞅他的罪行,牢骚上来了:“呀呀呀,给我们扣这么重的罪,凭什么他是抢夺,这么轻?”“去去……”余罪轰着这俩货,他扫了眼个人资料以及犯罪经过,很简单,闭着眼强行记着,等睁开眼时,各人捋着全新的身份都差不多了。李二冬呲了俩门牙却是异样地看着他,余罪一惊时,这货却是很好奇地道:“这名字起的不好听,叫小三多好,嘿嘿。”“余不三才好,不三不四。”骆家龙接茬道。李二冬想和骆家龙亲近时,却被他赶过一边了,直斥着不和你猥亵罪在一块,别和人套近乎啊。此时的窃窃私语,新身份、新任务、新环境,要是一个人受难的肯定恐惧,但这么多狐朋狗友,兴趣就压过恐惧了。许平秋此时看了看时间,再喊集合时,那些人一骨碌起来,又站成了一列,资料是不能留的,被林宇婧又收回去了,许平秋这时候不和蔼了,吼了一句:“张山,出列。”人群里啊了声,张猛慢了半拍出来了,被许平秋训斥了两句,接着问身份资料内容,回答的磕巴了不少,又被训了句。接着又挑着李二冬问,这货倒没犯错,那事挺好记。跟着又听许平秋喊了句:“余小二,出列。”余罪下意识地踏出了队列,许平秋面无表情地问着:“姓名?”“余小二。”“年龄?”“22。”“几进宫了?”“二进宫。”“犯什么事了?”“抢了两个钱包。”“以前犯什么的事?”“抢电单车,劳教两年。”这问着的时候,后面有人吃吃笑了,数余罪的好记,余小二、年龄22、二进宫、抢了两个钱包、前科是两年劳教,简直像悲催故事里弱智主角一样,所有的行为全给标注了一个“二”字。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外面的不知来路的警察根本没有等候太久,挨组进去提人了。于是一个单人,或者两个一组,戴着铐子被面无表情的警察带上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去。七辆车,载走了十个人,训练大厅顿时显得空荡荡的,许平秋在收集着十份招聘书,回头招呼着林宇婧,把那几份杜撰的资料销毁。而他像是颇有感触一般看着十份聘任书,没错,基层的刑侦将来增加很多位另类了。他悄悄地把余罪的聘书收了起来,把其余的交到高远手里,嘱咐着回山西省的事宜。好像不对,这事里有蹊跷,高远出门的如是想着,果不其然,许平秋刚走,杜立才带着其他两名队员就来了,任务是把学员存放私人物品车的中巴开走,而且五个人是不同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