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学士府。
即使是满院满眼的火红也点不燃学士府内凝固的气氛。
白庭钧几近拿不住手中的茶盏,眉头拧成了一道结,“大少爷……还没找回来吗?”
“回禀老爷,我们遵您的吩咐,暗中把京城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依然……”白府护卫队队长白修半弓着身子,不敢看他家老爷铁青的脸色,咽了口吐沫继续道:“依然没能找到大少爷的半点行踪!恐怕…恐怕少爷已经出城去了……”
“无能!”茶杯砸在檀木桌上,发出“咣”的一声脆响,吓得白修把头低了又低,白老爷才耐着性子哑声道:“我白府养你们上上下下不是用来吃白食的,加派人手,统统都给我出去找,明天要是再找不回大少爷,你也不用再回来复命了!还有,切记不要让胡家知道少爷失踪的事!明白吗?”
“是!”白修连忙告退,一刻也不想在这学士府多呆,谁曾想平日里温和守礼的大少爷会在婚前搞一出失踪,看来,是要害得他饭碗不保啊!
白庭钧揉了揉眉头,回想起儿子临走前说的誓死也不成这门亲,不由觉得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儿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根本不听他这个当老子的劝,娶了那京城首富的千金有什么不好?偏要去寻什么十年前的救命恩人!时过境迁,上哪里寻去?若是明日秋儿再不回来,恐是要坏了四皇子殿下命胡白俩家联姻的大事!不管怎样,他都要争取到胡家作为四皇子夺嫡的一大助力,从而保住他白家在官场上的百年基业。
翌日,午后。
“老爷!回老爷!大少爷找…找到了!”白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满脸喜气,这回他的饭碗是总算能保住了。
“那混小子在哪?还不把他给带回家!”
“这……”白修有些迟疑,大少爷现在在饕餮楼正被一群女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大少爷正在饕餮楼用午饭,只是……”
饕餮楼?那秋儿岂不是就在京城?这帮废物怎么才找到?而且,秋儿从小就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何况是大婚前一天,这混小子怎地如此反常?
白老爷暂时放下心中疑虑,决定亲自前往这京城第一酒楼饕餮楼一探究竟。
京城,饕餮楼。
号称京城第一酒楼的饕餮楼的宾客平日里本就络绎不绝,今日更是热闹非常,盼想进楼一睹的宾客竟从酒楼门口排到了二里开外,此时酒楼吴掌柜正笑得合不拢嘴,那张满是褶子的胖胖的圆脸因为夸张的笑容而很好地体现出了四个字——灿若菊花。
“阿嚏!”这已经是胡绯箩在长安街上打的第十五个喷嚏了,她无奈地皱了皱鼻子。
“小姐,你还好吧?拿它挡着点。”锦鲤连忙把丝帕递了上来。
“没事,你小姐我,阿嚏!不过是有点香粉过敏,啊…嚏!不打紧的。”胡绯箩本打算亲自来饕餮楼瞧瞧明日婚宴上的酒席材料准备的怎么样,谁知道一路上尽是遇见些涂脂抹粉过于浓重的小姑娘和老大娘。“锦鲤,你去看看前方为何排那么长的队。”饕餮楼也是胡家名下的产业之一,生意兴隆是不假,可据她所知,也没火到这种万人空巷的地步吧。
片刻后,锦鲤从前面排队的一众大小姑娘那折了回来,“小姐,她们不是来吃饭的。”
绯箩奇道:“来酒楼不吃饭?”
“嗯,她们都是来看一位公子的。这光是进门费呀,就要每人一两银子呢。”
“哦?”她这回更是来了兴致,每人一两银子,也不知那不知名的公子能给她胡家赚上多少外快呢,希望吴叔如实入账才好。
锦鲤看小姐起了好奇心,更是卖力地把她打听到的八卦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这事儿呀,好生有趣呢。话说那公子独自一人来饕餮楼吃饭,居然点了一大桌全素宴。这还不算,他居然嫌弃西施姐姐做的菜难吃,西施姐姐可是饕餮楼里公认的第一美人厨娘,她怎么可能忍得了他人公然侮辱自己的菜品?于是就拿着切了一半的萝卜便上楼找那公子理论,谁知那公子竟抢了西施姐姐手里的胡萝卜啃了起来,还边吃边说,这毫未加工的萝卜是他今儿个在饕餮楼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西施姐姐听了这话顿时气得脸都绿了,反手就掀了那公子用来遮面容的白帷帽。这一掀可好,竟怔愣在当场,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话——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貌美若仙的…男人?那公子被抢了帷帽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问她还有没有上好的胡萝卜?西施姐姐竟真鬼迷心窍般地差了帮厨小乙去取萝卜,结果小乙把萝卜递过去的时候没禁住那白衣公子翩然一笑,竟直直晕了过去。后来,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了现在的情形,京城里的一众姑娘姐妹们都捧了自家最好的胡萝卜,只求博公子一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