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的衣食住行都得操心,可毕竟这些年她没给自己添过什么东西,一文钱都没有乱花过,受苦受累加勤俭持家还是攒下一点银钱。
女人先去中人所租宅子,三个要求,一是便宜,二是不能离学馆太远,要走路能到的,三是周围环境稍好一点儿,毕竟女人孩子住的,但房子只要能住人,小旧老差点都没问题。
中人带女人看了三处宅子,女人爽利地定了一间,商契签完,立马开始干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将这小小的宅子收拾出来。
然后买了好些东西回来,来来回回好多趟运回家,可算是置办得差不多了,还缺什么慢慢再补吧。
新家两个儿子也不认识,又赶去学馆接了两个儿子回来。
这才把和离的事情和两个孩子都说了。今天太累,实在不想开灶做饭了,就带着两孩子在外面奢侈了一回,吃了顿面条。
小儿子问:“以后我们就没有爹了么?”
“是娘没了丈夫,你们自然有爹,只是娘也说不好,娘是觉得挺长时间也和没有一样了。”
大儿子虽然内心也有些不安,但还是宽慰母亲和弟弟:“没事儿,还有我呢。”
小孩子到底容易分心,等他们回到新家,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虽然很小,还是让他们有了一种陌生的新鲜感,这种小小的兴奋暂时冲抵了内心的不安。
男人晚上归家,家里一个人没有,虽然早上妻子的话让他有点儿难受,可现在他想的仍是妻子回娘家了,过两三天去接回来就好了。
但是家里冷锅冷灶的,只得自己生火胡乱做了点吃的。
晚上在里间桌上又看见那簪子和镯子,都是银的,那镯子也细小,又没什么雕工,都是极简单的样子,但好歹也是银的,她也没要。
丈夫本打算三天后再去把人接回来,可看着这两样东西发了半天呆,第二天干完活,买了点心就去了老丈人家。
到了那才知道妻子孩子根本没回来过。丈夫和父亲一起报了官。
后来找到了女人如今的住处,男人要女人带着孩子和他一起回家去,女人不愿,她说既走了这步就不走回头路了。
以前她是他妻子的时候,想让他修葺一下家中的东西总是十分艰难。
如今,和离了,她带着孩子离了家,自己单住着,这个新家里有什么是坏的,需要修补,男人倒是忽然之间眼明心亮,都能看到了,也主动动手修补。
女人支了个小摊,卖臊子面,本小利薄,最初每天卖多少碗是有数的,后来慢慢越来越好了。
男人从未想过女人倔到这个份上,真的与他和离,不再回家。
见妻子绝不回头,后来他也想过要不就真的和弟妹一起过。可不料弟妹却挑了别的男人搭伙,理由居然是:“你有两个孩子,负担太重了。你也不可能撇下他们不管,对吧?”
他愣在那里,忽然觉得这么比起来似乎妻子还好些,可妻子怎么也不回头了。
而今捕房的人来找这一家人,挨个走访,就让他们回忆自己的丈夫、父亲、弟弟、小叔子、叔父当年有些什么话,什么举动,能记得什么就说什么。
毕竟十五年了,太久了,后来大伯的小儿子说:“叔父那时喝醉了,喜欢说铁就是金,金就是铁。”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想起来,铁匠确实喜欢这么说,可那难道不是他对自己打铁手艺和成品的自卖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