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慌张,肯定是御史中丞的身子又出了什么要紧事,文以宁如实相告,告诉解意在锦廊上遇见过韩太医,解意冲出去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头来看着文以宁说道:
“文公子,卫公公去了堕星台。”
说完解意就离开了,文以宁愣在当场看着解意离开的方向,忽然松了好大一口气,勾起嘴角摇摇头,文以宁重新迈步走向中室殿的正殿。
只要不是他便好。
才走进了中室殿就看见了纳言阁大学士愁眉苦脸的看着太傅,而太傅盯着书案没有任何表情,旁的几个大臣沉默一言不发,而唯一靠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御史中丞,倒是最先感到文以宁到来的人。
御史中丞睁开眼睛看了文以宁一眼,将眼光转到了旁边的书案,示意文以宁过去。
文以宁愣了愣,走近那书案看着太傅问道,“太傅大人,戎狄……”
“你先看看这个。”太傅递过来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十分细小的字,或者说不是汉字。文以宁看不懂那上面的字,只是觉得一般人书信定然不会写成这般大小。
“这是什么?”
“戎狄人的文字,”纳言阁大学士在旁边解释,“上头详细地写着羽城的布防和兵力,甚至还有我锦朝禁卫军的人数、骑兵和布阵图。”
听了这话,文以宁皱起了眉头,捏着那张纸问,“那这东西又是在哪里找到的?”
“城中有的地方难以挖掘,炸药埋的又深,很多是从宁王府上的地道开始往城中四面八发挖开地道然后埋下去的,稍有不慎就会发生连锁的爆炸,”太傅接着纳言阁大学士的话解释,“这东西是在听雪堂北角爆炸的时候发现的。”
“听雪堂?”
那地方在内城的入口附近,和沉香榭隔着锦廊相望,南面临锦画堂、北靠青宫太子府,再往西就是兽苑。
“北角?”文以宁又重新想了一次听雪堂的位置,反过来又追问了一次,“你是说在听血堂北角发现的?”
“该说是在一片废墟之中,”纳言阁大学士站起来,“孙傲客的炸药威力太强,所以青宫也有一部分被炸毁,听雪堂里多半藏着的是字画,平日里也没人会去那里。所以我们想,这东西多半是太子府上的……”
“太子府?!”文以宁的声音陡然转高,“太子府多年没人居住,什么人会在那里……”
青宫的南角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文以宁知道太子府上向来是趋炎附势的人多,南角平日里是没有人会去的,他也是无意之中去过一两次,知道那里弱肉强食,下人们欺负下人,有的不受宠的主子,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不受宠……?
文以宁被自己脑海中跳出来的这个词给吓了一跳,浑身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太傅和纳言阁大学士,他们两人一看他的神情立刻知道了他心中的猜测,竟然两个人都是面露难色地冲他点了点头。
“你在太子府上和她相处最久,你应该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疯。”御史中丞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掩口咳嗽。
太子府上,懂得戎狄语住在靠近听雪堂的地方,又能够有机会将锦朝这些讯息记录下来的人只有一个:
可是那个女人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疯子,她不仅每天都在发疯伤害自己,还伤害那个她喝了无数堕胎药都没有杀死的孩子。
见文以宁不说话,太傅和纳言阁大学士两个人都是长叹一声,纳言阁大学是最终还是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
“作孽呐……”
“看主子你刚才的神情,”太傅似乎不死心,又问了一次文以宁,“仁姬仁尔玛,是不是真的——没有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