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心头一凛,知道东窗事发,只好垂头丧气地给颜氏陪不是,并送她回大学士府,自己则忐忑不安地等候兄长摄政王多尔衮的发落。
果然,内侍太监传多铎进宫议事。多铎换了宫服,硬着头皮走进了大清门,绕过前面的崇政殿,直奔正中的大殿笃政殿。进得殿来,才发觉肃亲王豪格等已经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了,再往殿上一看,大学士范文程正火冒三丈地看着自己,多锋不由得心里发虚,脸色发白了。
“豫王、肃王,你二人可知罪吗?”
豪格一声冷笑:“小王糊涂,不知犯了何罪?”说着便盯着多尔衮,显得不卑不亢。
多尔衮也是一声冷笑,手一摆,让内侍太监宣读他二人的罪状:“豫王强抢民妇、图好未成,罚金一千两,夺十五牛录;肃王知情不报,罚银三百两,以儆效尤。”
多铎自是无话可说,乖乖地认了罪受了罚。可豪格心里却又窝了一肚子的火,平空被罚了银子不说,这分明是睿王的报复!“哼,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也不舒服,我倒要看他还能风光几天?看他面黄肌瘦又争强好胜的样子,不像是个有福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暴死暴亡,我豪格须要沉住气与他慢慢周旋!”肃王豪格怨气冲天,对睿王愈发不满,想方设法地暗中纠结力量,以图谋东山再起,其实,豪格此举正中了睿王之计,睿王正苦于抓不到肃王的把柄,无法将他重重治罪,豪格这么做,不等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吗?
时光易逝,转眼间就是清明了。先皇太宗的棺梓已经奉安昭陵一个月有余了。当时,皇太后皇帝各亲王郡王贝勒贝子、暨文武百官以及公主格格福晋命妇,都依次恭送。一路上旌旛亭盖,车马驼象,非常热闹。正是生荣死哀,备极隆仪。
小皇帝福临整日无所事事,如今上朝只是应付一下,凡事自有两位摄政王爷做主,他也懒得理会。眼见得国泰民安,八旗兵又磨刀霍霍,储粮袜马,只等塞外草木繁盛便大举攻明福临这皇帝当得自由自在的,在宫里玩腻了,又一门心思想着去外面转转,总得找个借口呀,对了,趁着清明去拜谒昭陵给父皇坟上添土扫墓进香送纸钱,这不是一个绝好的借口吗?
“清明祭祖这是好事,幼主可以带着侍卫前去。”郑亲王济尔哈朗表示赞同。
“不过,近来我八旗兵丁为备战攻明,已日夜操练,恐抽不出太多的兵马来护送幼主出城呀。”多尔衮面带忧虑之色,似乎是在为小皇帝的安危着想。
“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兴师动众的,我只带几个贴身太监和侍卫就行了,微服私访嘛。”福临一心想出去透透新鲜空气,立即不假思索地说着。
“这个……”多尔衮征求着济尔哈朗的意见,“恐怕有些不妥吧!小皇上是天子,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俩摄政如何向臣民们交待?”
“那就按以往皇上出巡的规模让两黄旗派出500名巴牙喇兵沿途护卫,再派朝中的一些大臣陪侍在左右,幼主以为如何?”济尔哈朗看着福临。
“不,不用。这样就不好玩了。我曾随先皇出巡过,一路上除了巴牙喇兵,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有什么意思?”
“那就依幼主的意思,派五十名巴牙喇兵侍卫幼主祭祖!”多尔衮总是一锤子定音。
“好极了,正合我意!”福临嘻嘻笑着,多尔衮的嘴角也现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海公公,这回一路上我可以练练掷飞镖的功夫了。对了,你再教我几招吧?”福临出了笃政殿,兴致勃勃地对内侍太监海中天说道。
可海中天却不像福临那么兴奋,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皇上,奴才只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呀,生怕辜负了太后娘娘的重托!”
“嗨!你就是爱瞎想。好了,今晚早些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儿个一早我们就出宫!对了,那个很会养马的小公公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他是由睿王爷推荐入宫的,说起来与奴才都是一旮旯儿的人,他叫兀里虎。”
“嗯,就让兀里虎也跟着吧,一路上好好喂着我的坐骑。”
“嗻——”
“我儿福临,你可不能这么贸然出宫啊。”孝庄太后一把搂住福临,泪眼朦胧。
“皇额娘,咱们母子好不容易见着一面,你哭什么嘛!”福临一生气挣脱了母亲的搂抱,偎到在奶娘李氏的怀里。
“都怪额娘不好,额娘不哭了,”孝庄后边说边掏出绢子擦着眼睛。“儿呀,你身为一国之君,出巡怎么能只带几十名侍卫呢?这兵荒马乱的,额娘不放心哪!”
“不怕,有海公公跟着我,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说,这些日子我也跟他学了几招,额娘你看,这是飞镖,这是腰刀,这是弓箭,全是尖尖的铁头,可厉害呢!”
“唉,皇儿你有所不知。如今大明国内混乱不堪,关内的人都往关外逃,盛京城外的响马劫匪多如牛毛,万一,万一这弓箭走了眼,还有,听说那汉人手里还有火枪、火铣呢,那些个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额娘左思右想,摄政王这么做甚为不妥。”
“他!”福临的脸上有些无奈:“我只是不喜欢他,说不出来什么原因。总觉得在他的面前有些不自在。额娘你说,他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的,口气又是那么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