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觉得百无聊赖之时,太监进来低头禀报:“睿亲王在外面求见,说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
“多尔衮?他——”皇后的脸色有些变了。若不是多尔衮从中作梗,这新君不就是大阿哥豪格的了吗?还有哇,他口口声声要报十七年前的杀母夺旗之仇,弄得宫里宫外人心惶惶,气氛异常紧张。哼,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太宗在世时若不是一再提携他,他多尔衮能有今日的地位吗?先皇尸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地想一手遮天了?真是岂有此理!
大玉儿揣摸着皇后的心思,悄声说道:“姑姑,睿王爷如今是摄政王了,怠慢不得呀?”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倒要看看他安的是什么心!让他进来说话。”
“皇额娘,我还是回避一下吧?”容儿急忙起身,神色有些慌乱。可多尔衮一掀门帘,已经进来了!
多尔衮弯腰进门,走前两步,双腿跪下:“臣多尔衮恭请皇后大福晋圣安!”
“不敢当!你如今是堂堂的摄政王爷,哀家这孤儿寡母的,日后还要多仰仗你这位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爷呢!快快请起,看座!”
“多谢皇后娘娘!如今皇上宾天,臣弟当鼎立辅佐先皇之子福临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多尔衮起身坐在一只黄绸缎垫着的瓷墩上,目光正与坐在他对面的庄妃碰了个正着!“天神祖宗!”多尔衮在心里叫道:“我这一趟可没白来,大玉儿怎么这么巧也在清宁宫呢?莫不是心有灵犀?”多尔衮忍不住又往庄妃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庄妃觉得脸上臊热得厉害,忙低下了头。
其实,从多尔衮一进来之后庄妃便目不转睛地看着跪在垫子上的小叔子。她还从没这样放肆地盯着他看过呢。是感激,是爱慕,还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难以抗拒的魅力令庄妃这样?连她也说不清楚,幸好她的脸侧着,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否则……
“有几个月没见了,他显得瘦了一些。当然,前两日他来了永福宫,可我那时要死要活的,还有那么多的王公大臣在场,哪有功夫去打量他呢?嗯,他长得与先帝倒有些相像,却比先帝更添了几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儒雅开阔的气质是多么令人心仪呀!这一回是他救了我们母子俩,不仅如此,他还提议拥立福临为皇帝!天神哪,他待我们母子海样的深情可让我们怎么报答呀!他真是个好人!”庄妃痴痴地想着,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了。
“皇后大福晋,臣弟今来是有要事与皇后商议,正巧庄妃也在,那就更好了。”
“你到底是要找我呢还是找她?”皇后迷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多尔衮,似乎是要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东西出来。
“这个……”多尔衮顿了一下,略带着笑容,显得不慌不忙:“日后若福临登基为帝,大福晋和庄妃都成了太后,所以还少不得要听你们的指教呀。怎么,肃王妃也在呀,请恕微臣失礼了,微臣真是有眼无珠哇!”
“容儿见过十四叔!”肃王妃蓦地羞红了脸,她那欺桃赛杏般的模样让多尔衮看呆了!
怎么看自己的原配福晋与眼前的肃王妃都不像是一母所生的姊妹俩!元妃太瘦,身子单薄,又大了几岁,在多尔衮的眼里早已毫无魅力可言。这豪格怎么这般走运,娶了这么美貌的福晋?上天也太不公正了,为什么不把如花似玉的妹妹给我多尔衮,偏偏让干瘪的姐姐跟了我呢?真是活见鬼,每一次见了肃王妃,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懊悔,我多尔衮是公认的多情种子,三十出头,风流儒雅,又贵为王爷,为什么只能眼睛睁地看着一个个大美人与我擦肩而过呢?
“十四叔,您有要事要说?”
多尔衮的耳边响起了庄妃清亮动听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荒唐糊涂,要知道,庄妃这女人眼神可精得很;自己方才那忘情的样子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吗?
“是这样,”多尔衮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臣弟刚刚平息了一场反对九阿哥福临继位的风波。”
“什么?”庄妃大吃一惊,忙问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是礼亲王代善的二儿子硕托和孙子阿达礼他们。不过,庄妃请放心,臣弟已将这些叛逆之人绳之以法了。”
“谢天谢地!”庄妃舒了一口气,询问地看着多尔衮:“看来只有让福临早日登基才能安社稷定人心哪?”
“娘娘所言极是!与臣弟所想不谋而合!臣弟正为此事而来的!”
多尔衮与庄妃两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倒像是一对共事了多年的老搭档了,把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看得脸都气歪了。不过,时过境迁,这大玉儿母以子贵,皇后又能拿她怎么样?当初先皇在世时,大玉儿就常常与先皇一起讨论国事,现在好了,走了先皇又来了个多尔衮!瞧他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真是。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儿!唉,这世道真是变了!
“臣弟以为,为了不致再生祸乱,宜在近日恭请幼主登基改元并昭示天下。”
“怎么?难道就过了先皇的丧期了吗?”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忍无可忍,差一点要喊起来了。
“皇后息怒,事情紧迫,幼主一日未登基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国不可一日无君哪!”
“这……”皇后一时语塞。多尔衮口口声声要辅迅皇子登基,并为着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一向不问政治的皇后博尔济吉特氏自然无法反对了,只是她隐隐觉得,这么做是不是太匆忙了?多尔衮为什么要这么急不可耐呢?就为了早一天要当上那个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