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的本意是以退席相威胁,逼迫多尔衮表态。他们双方都清楚,鹿死谁手尚很难下结论,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绝对的优势,但又都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披上龙袍,两人之间没有商讨的余地,没有退让的余地,如果硬拼起来,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这时,两黄旗大臣见形势在逆转,皇长子豪格竟亲口说出他无意于王位的话,这不让他们的心血白费了吗?于是,他们齐齐上前拦住豪格,恳求道:“请肃亲王不要感情用事,有我等两黄旗大臣在,就必须议立皇子为帝!”
豪格也正为自己的失言而后侮,他怎么可能甩手就走呢?那样会抱憾终生的!难怪父皇在世时一再责备自己莽撞,今天又差一点坏了大事!唉,我怎么就不能像睿亲王那样沉得住气,不动声色而左右大局呢?
多尔衮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血色全无。一向聪明绝顶的他已经意识到,事情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形势已经很明显,自己若要开口坚持登基,可等不到黄袍加身,宫里就会发生一场血战,两黄两白四旗将士将两败俱伤受到重创,八旗劲旅从此元气大伤,更不要说挥师南下逐鹿中原了!
多尔衮不动声色地盯着豪格,豪格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哼了一声调过身去。“怎样才能两全其美,既避免了一场火并,又可以让自己左右政权?皇子,豪格?对了,豪格并不是太宗皇帝唯一的皇子呀!主意有了!”
多尔衮不愧为“睿”亲王,果然足智多谋,经验老道。两黄旗重臣索尼他们口口声声说拥立皇子,并没指明就是拥立皇长子豪格!这就给多尔衮提供了一个变通的机会。如果拥立其他皇子,而自己又可以加以辅佐的话,不照样可以左右大清的局势吗?先皇现尚有十来个皇子,除了长子豪格之外,还有高塞、常舒、福临……对,就立福临!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多尔衮一下子就选中了福临,当然,这肯定得归功于福临的母亲庄妃,谁让她在后宫嫔妃里那么美艳惹眼呢?
多尔衮无声地笑了,这是一种胜利的微笑,因为他已经预测到了大清的未来会按他设计好的路线发展下去的,他胸有成竹。
顺治皇帝--11.睿王定计辅弼幼主
11.睿王定计辅弼幼主
睿王多尔衮情急之下,把六岁的小福临推上了前台,自己却当上了摄政王。摄政摄政,大权在握的多尔衮,真会由“摄”而“正”吗……
睿亲王多尔衮微微一笑,立时缓解了大殿里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巴克什索尼和巴图鲁鳌拜,请你二人上来说话!”
“嗻——”
豪格、多铎和济尔哈朗都迷惑不解地看着多尔衮,他们实在是弄不清多尔衰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索尼和鳌拜也没料到睿亲王会允许他二人陈述意见,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可是一开始睿王爷不是把他二人训斥了一通又喝令退下去的吗?
二十多年来,大清任何军政大事都是由清王室的八旗王公贝勒商议解决,这就是由努尔哈赤确立的“八和硕贝勒共议国政”的制度,侍卫、固山额真、巴牙喇章京、梅勒额真等将官虽然可以到席会议,可以发言,但必须是在王公贝勒尤其是八旗旗主讲完之后而且被君汗贝勒允许时才可以陈述意见。而像议立新君这样的头等重要大事,只有八和硕贝勒才有发言权和决定权,八王之外的大臣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这一次八王一起列会议政,议立新君,正是清太祖“共议国政”的遗风,除了两黄旗的大臣外,其它各旗的宗室大臣都没有参加会议,这不能不说是破例了,而索尼和鳌拜一开始就倡言:“立皇子”,更是违反了祖制,因此睿王出面喝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机不可失,既然又有了可以表态的机会,那还犹豫什么?索尼对鳌拜一使眼色,两人笔挺地站着,理直气壮地将所立的誓言又说了一遍:“我们这些人,吃的是皇帝的饭,穿的是皇帝的衣,皇帝的养育之恩比天大,比海深。如果不立皇帝之子,我们宁可死从先帝于地下!”
“好!两黄旗之重臣对于太宗皇帝赤胆忠心,是大清国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深表敬佩!肃王,你可有话说?”
“我?”豪格眼珠子一转,瞪着多尔衮:“两黄旗重臣的誓言便代表了本王的心声,还有必要让本王再重述一遍吗?”豪格内心狂喜,事已至此,那宝座皇冠和龙袍不都将属于他皇长子豪格的了吗?他情不自禁地朝正中大殿之上的御座看了几眼,恨不得立马就坐上去。
“郑亲王、豫亲王,你们也都听明白了吧?”多尔衮微笑着征求济尔哈朗和多铎的意见,济尔哈朗明确地点着头,而多铎却不满地看着哥哥,嘟哝了一句:“我们又不是聋子!”
“既是这样,本王以为议立新君之事可以定矣!”多尔衮不慌不忙,双眼炯炯发亮,缓缓说道:“本王以为两黄旗重臣的倡言是正确和明智的,新君当立先帝之子!”他故意将“先帝之子”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然后看着大家的反应。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豫亲王多铎狠狠瞪着哥哥,垂头丧气地瘫坐在椅子上。
郑亲王济尔哈朗面露赞许之色:“这样最好,我等可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了。”
“多谢睿亲王和郑亲王的拥戴!”豪格喜不自胜,眉开眼笑,笑嘻嘻地看着多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