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又一次受宠若惊。他喜形于色。满心的喜悦。他不停地谢着高阳。他说他明早就安排进山的事。他简直不知道该怎样讨得高阳的欢心。
就为了一个淑儿。
房遗爱的要求并不高。
为此他更是唯高阳之命是从。他便是在高阳的这打一打拉一拉既剥夺又给予的怀柔中,慢慢地批准了对高阳所应采取的那生活的方式。
很快,高阳公主怀孕的消息传遍了房家府邸。那几日中,房府天天摆宴欢庆,宅院内一片喜气洋洋。
而在这喧嚣与热闹之中,唯有一个人是冷静的,也唯有他看出了这喜庆的可笑和虚伪。他确信高阳腹中的那个孩子不是房遗爱的。此人就是房遗直。他不想拆穿她。他也不能拆穿她。他只是对高阳的未来充满了忧虑。
结果,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房遗直鼓足勇气夜访高阳。
高阳正在读着什么?
佛家的教义?
高阳依然穿着一件很薄的丝衣。她因怀孕而变得胀大的乳房向下悬垂着,将那丝衣绷得紧紧的。
高阳读得很专注。
那油灯的光亮。
跳荡不已的蓝色的火焰。
照着她。
照着她那佛家的教义。
她读着。毫无希望地读着。她竟对房遗直已走进她的卧室浑然不觉。直到他将他的黑色的影投在高阳的脸上投在那沉重的教义上……
高阳惊惧地抬起头。
她看见了房遗直。
然后高阳公主平静地说,大公子,我们已经有很久没见了,你一向可好?
是的,我很好,公主可好?房遗直彬彬有礼。但是他相信他们未来的谈话不会总是这样温文尔雅。
我不好。我身体不舒服。整天想吐。你要我起床下地陪着你在这深更半夜聊天儿吗?
幸亏你今晚来了,否则明天遗爱就会送我到山上。那里不像这长安,在那里能吸到最新鲜的空气。
明天你又要进山?房遗直很惊讶。
怎么?我不能?spanclass=yq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