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紧?”安小寒问。“他不会伤害你吧?”
“我暂时没问题。”姜绪柔问,“你呢,好不好?钱够不够用?”
“你不用担心我。”安小寒说,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快九点了,吴淑玲马上就要来店里了。”
“好吧,我先挂了,你等我的邮件。”
“我知道。你当心。”安小寒说。然后她听见电话挂断的忙音。
“姜鹏搞出唐家的事后被姜运阳狠狠骂了一顿,原本要给他换的车也不打算换了。他一肚子邪火,就连魏欣也不敢跟他多说话。昨天保姆出去买洗衣粉,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封信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家门口的地上。上面写着家里的地址和姜运阳的名字。保姆把信给了魏欣。她打开看了一眼,就吓得要命,赶紧给姜运阳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她和姜运阳大吵了一架,又哭又闹的,说他不该找人查封了赵海明在的夜总会,手底下的小姐也一下子抓了十几个,这下断了人家的财路,还有姜鹏,他找人打了赵海明,当着人家跟班的面打的,扇了人家的脸,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下好了,你们父子两个这样干,人家要真的找上门来了怎么办?姜运阳黑着脸让魏欣住嘴别嚎了,他说过年的时候反正全家人都要去给侯岳峰拜年,要大年初一才回来,他就不信赵海明真的敢在过年的时候登门造次。
那封信肯定是赵海明写的,我虽然没见到那封信的内容,但我觉得肯定是类似恐吓信之类的吧。也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玩笑,但是我总觉得山雨欲来,离爆发的时间不会太远了。我只希望一切顺利。”
安小寒仔仔细细地看着屏幕上的字,然后点击删除键把这封邮件永久删除。她从网吧里出来,下雨了,风也刮得紧,她撑起伞,默默地走回餐厅。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有意无意地在吴淑玲面前提起自己家里的情况,说家里的弟弟上中学了,开销越来越大,爸爸有腰椎间盘突出,妈妈有高血压,干活挣钱的能力都不如以前了,所以以后家里的开支她怕是得多负担一些。她一次从不多说,只是这里说一点那里说一点,尽量营造一种还没有完全被这件事压垮,可事情却在慢慢变坏的感觉。
吴淑玲听她这么说,以为她想涨工钱,可安小寒迟迟不开口,吴淑玲也就跟着装傻,她抱怨,她就假装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吴淑玲心里也明白拖一天是一天不是长久之计,她就想着怎么着也得坚持到过年。等到年后她再跟当家的商量商量,看是不是能给小静涨点工钱。
谁知道有一天安小寒却突然说:“婶子,我弄不好在这里做不长了。”
吴淑玲停下了按着计算器的手,抬起头问:“你要辞工不干?”
安小寒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点点头,“我不想辞职的,我在这里干得好好的,你和我叔对我也好。不过每次我给家里打电话他们来回说的都是那点事,一开始还是暗示,现在已经直接说出口了,让我去南方打工,挣更多的钱补贴家里。”
吴淑玲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不干?”
“我也不知道,我跟我妈说了想再干一年,可她死活不同意。她让我最多就干到年前,过了年以后就来不了了。我堂伯家的哥哥在南方打工,我爸让我过完年就让我跟着堂哥一起去南方。”
吴淑玲叹了口气,在她看来,这个叫唐美静的女孩也是人才难得。她本想再挽留一下,看能不能立刻开口每个月给涨个五十八十的,但听女孩说了家里的情况,父母身体不好,下面还有需要帮衬的弟弟,五十八十是连塞牙缝也不够的。她也只是做着小本生意,根本没有能力用涨工钱来满足女孩家里的需求。她望着女孩流着汗的额头,心里也浮上一丝心疼,这姑娘在自己的店里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工了,父母家人没有来看过一次,倒是小静挺有孝心,每个礼拜都去网吧里用qq跟家里人留言联系,有的时候也会用附近的ic卡电话机给家里打电话。
“绪柔知道吗?”吴淑玲问。
安小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跟我表姐说了,我表姐还埋怨了我几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怪不了你。”吴淑玲说。
“婶子,你放心,剩下的时间我会好好干的。”
吴淑玲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剩下的日子里,她果真十分卖力。她上班的最后一天,因为快到年前,工厂已经放假,生意很淡,晚上七点餐厅就关了门。按照之前的约定,她会在这里再住最后一晚,然后坐第二天一早的长途车离开履县。
第二天一早,吴淑玲去给她结工钱,一开门,却看见餐厅里里外外都干净到泛着几乎刺眼的光。她吃惊地问眼前面有倦色的女孩:“小静,这儿,怎么一下子这么干净?”
女孩带着抱歉又诚恳的笑,“婶子,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和叔叔的,所以我昨天晚上没怎么睡,给咱们餐厅来了一个大扫除,这也算是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吴淑玲放眼望去,几乎每张桌子,每把椅子,水泥地板的每个肉眼难以察觉的缝隙都发着清新洁净的光,原本有点油腻的柜台也被擦得干干净净,摸起来一点也不粘手。后厨收拾得更是干净,冰柜也重新清理了一遍。
“婶子,我睡过的褥子,用过的被子和枕套我也都洗了,已经晾在后门外面。”安小寒憨实地笑笑,“幸亏今天天气好,出了大太阳,我看晒到下午也就差不多干了,到时候你别忘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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