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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书瑶是在容温的木桂院里住着的,本是住在了东厢房,她有些认床睡不下,就去容温屋里爬上了容温的床,两个人闲聊至夜深才歇下。
容温本就梦多睡不踏实,鲜少有如此晚入睡,待到天光微亮时,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顾书瑶如打鸣的公鸡似的早早就醒来,一个起身懵懵的伸着手臂喊了声:“表妹起床了——”
晨起屋内静谧,她这一嗓子把刚起身的叶一吓得一激灵,急忙挂起床帐看了眼她家姑娘,对着顾书瑶轻声道:“五姑娘,起这么早作甚,快躺下
再睡会,别把姑娘吵醒了。”
叶一忧心的看着容温蹙起的眉,显然是被顾书瑶这一嗓子已经吵到了,顾书瑶对着叶一摇了摇头:“今儿l有大事,得早些出门,不能再睡了。”她说着,揉了揉眼睛,嗓音一点没放低,侧过身来唤容温:“表妹——表妹——快起床,带你去榜下捉婿了——”
叶一:……
容温哼哼唧唧不愿睁眼,翻了个身不去理顾书瑶,顾书瑶来了坏心思,在容温身上抓痒,弄的容温‘哎呀’的喊出了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翻个身,最后讨饶:“别抓了,我起——我起——”
顾书瑶收了脸上的笑意,不受控制的目不转睛看着容温,同为闺阁中的女子,又到了成亲的年纪,难免会有些比较,顾书瑶看着容温有些歪斜的中衣,顺着修长脖颈往下瞧,弧度优美的锁骨,如雪的肌肤,再往下——
容温将衣服拢了拢,敲了下顾书瑶的脑门,嗓音还带着睡梦中的软糯:“看什么呢。”
顾书瑶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撇了撇嘴:“老天真是不公,”她凑上前,低声打趣道:“表妹日后的夫君当真是个有福气的,也不知会便宜哪个?”
两人闹腾了会儿l,起了身收拾一番后,就坐着马车出了府门。此时时辰尚早,顾慕上朝还未回府中,顾书瑶只让府中下人待她哥哥回来给说上一声。
今儿l春闱放榜,不止顾书瑶和容温赶了个早,所有人都没闲着,三年一回的大事自是无人愿意错过,马车行驶在长安街上都显得拥挤,车马如龙,平日里一刻钟的路程,今儿l直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距皇宫三里处的礼部东墙下,已是挤挤攘攘堆满了人儿l,多数是参加此次科举考试的学子与书童,路边停着的马车里多半是上京城里的高官或是世家。
容温和顾书瑶的马车停在一棵古老的槐树下,被枝干遮挡,从车帘里透出两双眼睛,四处搜寻着,顾书瑶轻声道:“表妹,可要瞧清楚了。”
容温浅浅笑了下,问顾书瑶:“咱们不下去?”
顾书瑶摇头:“等会儿l视情况而定。”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近辰时,东边金光扫射而来,一身着官服的男人被侍卫开道,手拿布榜而来,被人群围着,直到东墙下,年过五旬的礼部尚书命人将榜张贴。
顾书瑶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位礼部尚书,没准日后就是四姐姐的公爹,她那么喜欢谷松,是铁定了非他不嫁的。”顾书瑶说完,没给容温应话的机会,又激动的扯住容温的手:“表妹你瞧,就那个,穿蓝衣锦裙的女子,她怎么也来了?”
容温顺着顾书瑶的目光看去,身着蓝衣锦裙的女子不就是之前在侯府中与她说过话的大夫人的外甥女颜烟。
容温侧首看顾书瑶,不解的问她:“你怎看到她跟见了仇人似的?”
顾书瑶放下布帘,一本正经的叹了声气:“她最爱在我母亲面前装腔作势,每回母亲总拿她和我相比,她娘不过是我母亲的庶妹,能跟我比吗?”顾书瑶‘哼哼’了声:
“关键是,我还老比输,我母亲说她什么都比我好,既然这样,认她做女儿l去不就好了。”
顾书瑶气鼓鼓的,容温笑着打趣她:“大舅母口中这般说,心里自不会这样想,你总归是亲生的。”
顾书瑶被说笑,拉着容温的手:“走吧,咱们也下去瞧瞧。”
放榜不过一刻钟,榜前站着的人已少了大片,灰头土脸离开的人占了多数,容温和顾书瑶以帷帽遮面,穿过人群走至榜前,顾书瑶给容温指了指:“第一张,为龙虎榜,是今岁科举的前五甲。”
容温扫了一眼,只注意到了一个名字:安川行。
第三名探花郎。
顾书瑶出生在世家,对科举考试了解颇多,给容温时不时介绍着:“龙虎榜上的人将来仕途都不会差,除了龙虎榜,还有凤凰池。”
容温轻疑:“何为凤凰池?”
顾书瑶轻笑了声:“凤凰池与科举无关,指的是中书省,能接近陛下,掌管机要,说简单点,凤凰池指的就是我哥哥。”
容温本是好奇心挺重,听到顾书瑶说起她哥哥,就没了兴致,隔着帷帽观察着周围的人。
落榜的学子早已情绪低落的离开,此时还留在这里的,多是上榜之人,周围尽是恭贺道喜声,顾书瑶似是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缘的,松开容温的手急忙去跟上。
容温这边四下看了一圈,隔着人群寻不见顾书瑶,就回到了马车旁等着,迎面吹来的风把她帷帽前的白纱轻轻吹起,容温抬手给扯住,目光似若游离的落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