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六点多了,周瑜提议去吃饭,我想了想开口拒绝:“不了,明天米粒还要上学,要早点休息,回去我弄些吃的就行。”
凡事点到即止,多了便会满出来。今天米粒与他相处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可以说被他越过了那条线,势必是要让他退回去一些。
周瑜送我们到公寓楼下,下车后米粒就来抱我的腿,他是玩了一天也累了,我抱起了他看了眼周瑜,也没告别就转身回走。目光滞留于后,一直到隔断那视线,回到楼上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红包,他很快打了个“?”过来。
我回复:算作电影票与给米粒买书的钱。
隔了很长时间也没见他再有回复,我勾唇笑了笑,总有能让他恼怒的法子的。
一直到洗漱完我给米粒讲故事时才听见手机传来了信息铃声,只转头飘了眼床头柜,目光从手机上轻划而过便又收回了,继续给米粒读故事绘本。
读的正是下午在书店里周瑜给他买的,是米粒要求的。读到第二个故事的时候,米粒就睡着了,静了片刻,我才放下绘本,把他的小手放进了被窝里。
从床内坐起身,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悄步走了出去。
点开信息,看见上面——贾如,你就是块石头。
我回复:何出此言?
以为隔了这么久没回他信息,可能会搁置一会,没料几秒之后他就回过来了——
性子看着绵软,实际硬得像石头,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我很气。
把这条信息反复看了两遍,嘴角到底还是忍不住莞尔,脑中几乎能设想出来他捧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打的表情:蹙紧了眉头,眼中带着恼意,神情却无比专注,像那时傲娇的他。
这边一走神,就又有短信呼过来了:怎么?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不回我信息了?
我索性放下手机,想看看他后续。
隔了一分钟,短信没来,却发来了语音聊天。我等那嘟声响到第十下才缓缓按了接听,难得他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了醇厚的感觉:“真生气了?也不是啦,我这不是被你给气到了嘛,带你跟米粒去看电影,给米粒买绘本,你也要把帐给我算得这么清楚,你怎么没把鸡块钱也一并发红包给我呢?”
我轻哼出声:“行,现在立刻就给你发。”
“诶,别!我不是这意思,贾如你怎么油盐不进呢?”他的语声听来有种抓狂了的感觉,又再无奈地低了声:“好吧,我跟你道歉总行了吧。是我说话不对,你不是石头,你是棉花,这样行了不?”
顿时我又好气又好笑,什么石头棉花的,怎么有种他在跟我耍无赖的感觉。
转念想,实际上他就是在耍无赖。在我对他明确拒绝后,就把心思动到了米粒身上,也动到了老妈那边去,他确实没放弃。不过我拒绝他也没想让他放弃,所以今天即使他越过了界还是任由他发挥,只在最后把他跨过界线的脚打回去而已。
我跟他的这场博弈,时间还长着,慢慢耗吧。
最后,既没认可“石头”也没认可“棉花”,只低语了句“我睡觉了”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直接进了卧房。
管他后边还发什么,眼不见为净,耳不听就不用心神不宁了。一觉睡到天亮,依旧是生物钟的点,洗漱完先去喊醒了米粒,让他在床上醒会神,我去厨房做早餐。
米粒的早餐我会营养搭配好,周一是吃的面包吐丝加牛奶。所以只需把牛奶热好了搁在那,吐丝等米粒起来了再热也不迟。
出门时才去拿搁在桌上的手机,但我翻了翻,竟没再有短信发过来。
心头难免划了下,与米粒乘电梯下去时琢磨这事,最终得出的结论——
我跟周瑜,谁都没有输赢。
我没因为他的告白而动了心念,就此沉沦深情不悔;他也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就此怯步,又试探着碰了次我的触角,便没再有继续的动作。
是否另作打算我没法确定,但是周瑜如今从行为到思维,都比以前成熟稳重,且让我看不透了。以前我能笃定总有胜他的一日,现在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赢过他。